,其中有渗血的鞭痕,也有拳头或钝器击打出来的淤青,可谓是惨不忍睹。
床榻边,是梅清秋正在替他擦拭着身上的污秽,为他整理着最后的仪容,只是她偶尔会别过头去,用嘴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如此,才能保证不哭出声来。
小少年梅晨蹲在门口,双手放在膝盖上,抬头望着那一连串从屋檐处往下滴落的细密水珠,眼中一片茫然之色,显然还没能接受梅爷爷已经惨死的事实。
房间外,廊道边,换了身干净衣裳的江轻寒转过头来,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到自己身旁后,便立马转过头去,望着远方那深蓝色如宝石般美丽的天空,语气很平静。
“恨?”
宋琅悄无声息地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稍稍低下头,看了眼那已经渗出些许鲜血的掌心,声音同样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欲啖其肉,欲饮其血。”
江轻寒嘴角一勾。
“很好。”
宋琅抬起头,与他间隔着正正好三步的距离,同样望向了那片将明未明的夜空。
“令狐貂呢?”
“死不了。”
“陈国上将军江睿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祖父。”
陈国上将军江睿,一度是旧陈国最后的希望,因为此人当时正是陈国的平叛大将军,奈何各地叛军就如那星星之火,已呈燎原之势,而朝廷前往镇压的兵马却只是杯水车薪,徒劳而已,再者内又有嘉国公这种野心勃勃,伺机而动的权臣,江睿就算有心杀敌,也是无力回天,此生最后一战竟然又回到了本该是大军出发点的都城,只是这一次,他们已从攻势变成了彻底的守势。
没有什么援军,也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可江睿硬是靠着这高墙深池拖了足足半年之久,而在江睿父子相继战死沙场之后,陈国遂灭,整个皇室上下数百人皆被屠戮一空,独留一位皇女因早早嫁给本朝高祖的二儿子,也就是当今天子才得以幸免。
宋琅道“你诱我去查我母亲的死因,之后又约我深夜相会,致使我险些被我府上的家奴所害,给我个能让我满意的答案。”
一旁一直以玩世不恭之相示人的江轻寒,眼中罕见有了几分郑重之色。
“的确,你是旧陈国皇室最后的血脉,老家伙们也将复国的希望全放在了你身上,这也是我来到长安的原因。不过,我江轻寒与其他人不一样,我只信奉四个字,‘等价交换’。你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得付出等额的代价,这与你出身好不好没任何关系。所以,老家伙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可如果你没有那个心志,没有那个实力,我也没办法将一条泥塘里的臭泥鳅扶成真龙,明白了吗?”
江轻寒此言,半真半假。
屠龙术?扶龙术?岂有我江轻寒的养龙术厉害?
听他这么说,宋琅并不生气,反倒是微微颔首,很是认同。
“说得很好。”
两世为人,他或许比江轻寒更能认同这句话。
江轻寒咧了咧嘴,道“何况,你以为那天把你从护城河里捞出来的是谁?总之,我绝不会害死你就是,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嗯,半死不算。
江轻寒如是想着。
宋琅又道“再问你一个问题,太子为什么会对我穷追猛打,这你可知道?”
江轻寒冷笑道“太子?若不是你母亲当年被陷害,如今这太子之位本该是你的!”
宋琅摇摇头,并不为其所动。
“是吗?那前二十年他为什么不下手?偏要等到今天?江轻寒,别当我是傻子,我看这背后少不得有你们在推波助澜。一个沉寂了整整二十年的亲王,懦弱无能,毫无进取之心,要想复国,找这样的人肯定不行,可你们似乎没得选,那该怎么办呢,那当然得想方设法地改变他,激发他的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