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都是武夫,这一下子热血上头,哪里还听得见旁人说什么,再者就算听见了,最起码尉迟惇也不会在意。
这要是在战场上,难道听到停就停吗,最起码,也得也放倒了敌人才行,否则吃亏的也是自己。
而陈靖就算有心听令,却也无法,只能继续与尉迟淳这个无赖缠斗,到最后,还是金吾卫们全都扑上去,使劲浑身解数,方才勉强分开了两人。
这两人实力差距不算大,可没后世评书小说里那种,三拳两脚,便能把一个壮汉给放倒的,尤其二人都有经验,一直护着要害,加之又是地面缠斗,力道施展不开,自然很难快速分出胜负。
宋琅一边挥着手,赶开四周的烟尘,一边佯装怒气冲冲地走上去,对二人厉声呵斥道“怎么?本王说话不管用吗?刚刚叫你们分开,都听不见?”
陈靖与尉迟淳脸上都挂了彩,身上更满是泥土与脚印,气喘吁吁的,依旧死死地瞪着彼此,就好似两头斗红了眼的公牛。
不过,在听见宋琅的这番话后,尉迟淳反应最快,赶紧单膝下跪,对宋琅抱拳道“王爷息怒。”
陈靖一把甩开了正在替自己掸灰的吕祝,用手背擦去脸上的土,却没说话。
其实刚刚他是吃了亏的,因为相较于尉迟淳这种泥腿子,他出身世家,虽是武官,但也自幼学过温良恭俭让,说白了,就是他战斗经验虽然也丰富,但都体现在堂堂正正的厮杀中,好比是拳击手和柔道高手比拼,到了地面上,肯定是拳击手吃亏,这点毋庸置疑,但这种暗亏不好说出来,但他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恰在这时,苏玄真又跑来打圆场道“哎呀,比试就比试嘛,又不是一定要分个生死,王爷也是怕你们一时收不住拳脚,真伤着了谁,就不好了。我看呀,这后两场,也别比了,省得伤了和气,这一局,就当平局论了。”
宋琅一扭头,大声道“比!怎么不比?这么喜欢打,那就打个痛快好了,反正本王看你们谁也不服谁,那就手底下见真章!继续!”
苏玄真笑容尴尬,只得默默退到了一边,不再说了。
邱燮等三名梁州的实权派,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也没有出来劝的打算。
反正尉迟淳这小子若打赢了,也是他们梁州系的官员脸上有光,虽说他们的籍贯都不是本地人,但好歹是一方父母官,自然与有荣焉,若尉迟淳输了,甚至被打死了,那更好,这小子在梁州驻军内部一向极有声望,虽然一路被贬,但依然是刺史邱燮的一块心病,所以无论输赢,他们都不会跑出来做和事佬。
尉迟淳拍拍身上的土,一抱拳,沉声道“刚才这一场,就算陈将军赢了,下一场,俺们接着来!”
一旁的吕祝顿时不满道“什么叫‘算我们赢了’,本来就是你先落地,后面还胡搅蛮缠,连输也输的不光明磊落!实乃小人也!”
尉迟淳哪儿管那个,他是从地上摸爬滚打,一路爬上来的,和这帮养尊处优的金吾卫们有本质的区别,什么话他都听过,这自然不算什么,也懒得与之争论,就当没听见。
眼看兵器架子被人搬来了,他伸手便从旁边抓起了一柄并未开刃的宽背大刀,随即吼了声“小心”,便朝陈靖扑了过去。
陈靖也同样从旁边的架子上抓起一柄并未开刃的大刀,二人霎时间又斗了在一起,有了先前的铺垫,这一场无疑是更加激烈,“铿锵”的铁器碰撞声不绝于耳,连旁观者的欢呼声都压了下去。
不过,纵是再激烈的搏斗,也只能进宋琅等人的眼,却并不为他们所看重。
惜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号称万人敌,最后不也被逼得乌江自刎么,一个人就算再能打,可于天下大势,又有什么用呢?
都只是棋子罢了。
宋琅缓缓搓弄着左手玉戒,望着场中正在肆意挥洒着汗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