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心不在焉地捶着煤块,一边抓住时机透过镜片用目光去抓王惠贞的身子,看着她走路时,身子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恰到好处地微微扭动着,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二十多年前在玉米林里偷看到的她那一团白色。
这团白色时不时就撞入他的梦里,尽管罗芹贞的身材也不比王惠贞的差,甚至比王惠贞的还让人生欲,可他总觉得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更何况王惠贞虔心向佛,按理说以她的修炼程度,她身上的“红灵”肯定是最好的,最成让男人成神成仙的。
王惠贞啊王惠贞!你这辈子把老子害苦了。
胡仁奎在心里说,你给我听好了,我胡仁奎还是没有忘记那句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除非你死在我前面,或者我死在你前面。
王惠贞忙着安葬石大孃的事,哪里知道胡仁奎在想她什么,她只知道要风风光光地把石大孃送走。
五天的忙碌后,总算让石大孃入土为安了,酒席完毕,王惠贞一一向帮忙的人道谢,把客人送走。
人们散去后,王惠贞看着清静下来的院子,看着看着,她仿佛又看到了石大孃还象往常一样在院里走动着,做着事情。
想着想着,不禁眼里又浸出泪水来,没有了石大孃,她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冷,就象是两人原来靠在一起共同抵御着寒风,而此时,只有她一人在风中颤抖着。
突然,一只手掌放到了她的肩上,她不回头也知道是林芳贞,她转身对她说“能陪我去石大孃的坟前坐坐吗?”
林芳贞点点头“当然。”
两人来到坟前坐在一块石板上,送石大孃入土时,都是男人们在忙碌,女人是不能来的,完毕后,女人才可以来。
两人静静地看着坟头和那块石碑,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坐着不出声,只让微风轻轻地从耳畔抚过,只把目光定在石碑和坟头那一块迭一块的石头上,她们俩似乎在各想各的心事,又似乎在想着同一件事。
静静地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人同时发出相同的声音“你说——”
两人同时迸出相同的两个字,两人都同时一怔,又同时对看了一眼,同时轻轻地一笑。
“你想说什么?你先说。”林芳贞说。
王惠贞“不,你先说。”
林芳贞“你说等我们去见佛祖的那一天,是谁送我们离去呢?”
王惠贞惊讶得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愣了两秒才说“天啊!我想问你的也是相同的话,几乎一字不差。”
林芳贞拉住王惠贞的手笑了“这就叫心有灵犀了,我们都是佛的弟子,我们的心都跟佛心相通,所以能想到一块儿。”
夏日的黄昏中,四周无人,只有两个斋姑娘相依相靠着坐在一个老斋姑娘的坟前。
向着走在她们的前辈,向着冥冥之中的佛,她们小声地述说着,述说着她们小姑娘时的梦幻;述说着她们当斋姑娘的酸甜苦辣;述说着身在红尘的困窘以及心对佛的世界的向往。
夜幕渐渐拉拢,也把两个斋姑娘刚才敞开的心扉合拢。月亮升起来,月光越来越明亮,如水般洒向平静的田野,蛙声四起,又为夏日的夜晚平添几分热闹。
林芳贞看看四周,有些害怕地说“天晚了,我们走吧,我可不象你会拳脚功夫,什么都不怕。”
“哈哈哈——”王惠贞笑了,“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念佛的,鬼都怕我们,更别说坏人了。要真有坏人来,我三拳两脚就把他打爬在这水田里,也不枉我这几十年每天早晚地练拳,我——”
“啊——有人!”王惠贞话还没说完,林芳贞突然惊叫了一声,一只手指着侧旁,另一听手一下子抓住王惠贞的衣服,紧紧地靠住她。
王惠贞也发现了有个人影闪了一下,躲到了那边一棵树后,她对着那树大声说;“谁?是人是鬼,是人就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