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小太监的引领下疾步走了进来。
叩见完朱见深后,两人站了起来。
”两位爱卿,如此急着进宫见朕,所为何事啊?“
“尹大人,你先说吧?”户部尚书杨鼎伸手示意道。
尹旻想了想,却推辞道“杨大人,还是你先说吧!”
朱见深皱眉“什么事让二位如此遮遮掩掩?杨鼎,你先说来听听。”
因为两位尚书显然有极重要之事要谈,刘健等人自立马起身告退。
“大家都别走,一起听听便是。”
朱见深一瞧尹旻和杨鼎的架势,自知有大事发生,哪里能放刘健他们走,多几个脑瓜子在这里总比自己孤家寡人要有底气些。
于是刘健等人也只得站到尹旻和杨鼎二人身后默声以待。
杨鼎显然极为生气,只是在朱见深面前强自绷住了而已“回皇上,臣身为户部尚书,掌全国土地、赋税、户籍、更兼军需、俸禄、粮饷之财帛委输,然前月查账,臣今年实拨六百三十万两库银支全国各级官吏俸禄,然尹大人结账却说户部只支三百二十万两库银,其它皆为宝钞代之,可臣明明调支的都是国库足色足量的纹银,这三百一十万两白银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吗?“
此言一出,李见深自然面露尬色,别人不知,他这个始作俑者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因为这扣下来用宝钞代支的银子,都被他自己挪到私库当做自己的私房钱了。
毕竟,为了求长生,是需要很多很多银子的啊!
沉吟半晌,他才结结巴巴道“杨……杨鼎,此……此事朕是知晓的……”
“皇上早就知道?”杨鼎何尝不知道,如此问,只是乘势发泄自己的不满而已。
“是……是的,用宝钞代发俸禄,也……也是一样的嘛……”被逼到狼狈不堪之境地的朱见深,堂堂的大明皇帝居然说出了这句让众人目瞪口呆的话。
在场的谁不知道,大明宝钞自洪武年间发行以来,就因为只发不收,印量又无限制而贬值如废纸,现在市场上流行的都只是铜钱通宝和白银,虽然宝钞尚未被大明正式废止,但也早已名存实亡,一贯宝钞虽等制于一两白银,但实际上,它现在连一个馒头都买不到。
当然,有经过钱庄特别签印的宝钞还是值钱的,比如朱祐樬带身上的宝钞就是京城王记大钱庄签印的,是可以拿宝钞换到真银子的。
而朱见深居然拿这样毫无保证价值的宝钞去给官员们发俸禄,可想而知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而这种后果,手眼通天头脑灵活的官员们自然不会自己吞下。
最终这些毫无价值的废纸只会通过各种巧立名目的方法跑到老百姓的手里,成为真正的连擦屁股都嫌太薄的废纸。
而且更可怕的是,官员们更容易借此机会鱼肉百姓,巧取豪夺。
杨鼎已经气得无法可说。
朱见深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出声,转而问尹旻”尹爱卿,你又要说何事?“
尹旻见气氛尴尬,本已不想说什么,但皇上既然问了,自只有硬着头皮奏道“启禀皇上,臣亦是为此事而来……”
朱见深的脸由红变紫,由紫变青,一口气差点憋死“好好,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吗?这是都来问责于朕吗?宝钞无用,你们就不能想想其它的法子?不是能制通宝吗?为何你们不制?”
在场的人莫不被朱见深的神色吓到,知道他已经十分震怒了,只是因为自己理亏而不便发作,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担心害怕。
杨鼎却凛然不惧“回皇上,制通宝需要铜,而大明铜矿多位于贵州,云南,江西等地,因为叛乱,云贵两地之铜早已断续,现仅有江西和南直隶两地所产之铜勉强够民用,其价已盈贵五成以上,若制成通宝,未免得不偿失,恐怕只会朝廷铸钱,民间却收钱化铜以谋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