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箭矢上沾满了鬼毒草的毒汁,毒性极大,几乎是见血封喉,唐军毫无准备,一下子就损失了不少人。
安禄山大惊,一面迅速收拢兵力,一面令弓弩手立即回射,但却无论如何不能冲破契丹人的包围圈。
就在这时,史思明如鬼魅般带人杀了回来,他们悄无声息地斩杀了一位契丹长老,使得契丹人的指挥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从而让安禄山得以将敌人的包围圈生生撕开了一个豁口,然而,坚韧的契丹武士们仍紧紧咬住唐军不放,一场惨烈的肉搏,唐军且战且退,直到天蒙蒙亮时,人困马乏的唐军才狼狈逃回平卢城中,盘点人数,竟损失了五百余人马。
张守珪大为震怒,立即令人将安禄山绑至军前。
军帐内一片肃杀,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帅案后端坐的张守珪黑着脸不发一言,平卢兵马使邬知义在侧座相陪,脸上挂着轻蔑的冷笑,众将两厢站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满头大汗的安禄山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帅案前。
这一战先胜后败,虽然诱杀了奚族名将琐高,阵斩了一位契丹长老,前后斩杀敌人五百有余,但由于安禄山轻燥冒进,唐军也损失了五百余,加之行军司马王悔被人杀害,损失不可谓不小。
张守珪的心中是复杂的——牺牲了王悔,朝廷多少是要追究的,但作为军人上阵厮杀,不死人是不可能的,王悔殉职,善加抚恤便是;损失了五百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兵,才换来杀敌五百的战果,看似个平手,实则吃了暗亏,也只能自己打碎了吞到肚里;最主要的是他张守珪才刚刚获得朝廷的嘉奖,幽州唐军的全胜战绩就被打破,而罪魁祸首竟然还是自己一直器重的“义子”安禄山,这叫他怎不气恼?
平卢兵马使邬知义素来与张守珪不和,总担心有朝一日颇受重用的安禄山会取代他的位置,此次更是咬住了他的罪过不放,坚持要将他军法从事。
张守珪虽有心偏袒,但也知邬知义说的是实情,心中也暗暗埋怨安禄山生生坏掉了自己布置的一盘好棋。
他盯着诚惶诚恐跪在眼前的安禄山,突然想起很多往事……。
当年,他刚调任幽州不久,手下缺乏得力干员,一时也是一筹莫展。有一日他见在刑场上处决几名偷羊贼,刚斩杀了数人,突听到刑场上中一声嘶喊,有人向他求救道“令公不欲破契丹与奚焉,奈何杀禄山?”
本来精神怏怏的张守珪闻听此言颇感惊奇,忙命人将那名喊话的偷羊贼带来,他见这个叫安禄山的胡人身材胖大魁伟,天生异相,且有几分英雄胆色,便起了惜才之心,将其招入麾下。
谁知这个安禄山竟也没让他失望,很快带来史思明、白真陀罗、赵勘等一批胡汉亡命游民,各个身负绝艺,成为自己麾下“捉生将”中的骨干力量,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做人做事都有一套,疏阔仗义,八面玲珑,对自己更是忠心耿耿。
不久以后,喜不自禁的张守珪便将安禄山收为义子,并多次表奏提拔他,仅两年时间安禄山就从一名“偷羊贼”摇身一变成为大唐幽州节度府的左骁卫将军。
当然,很明显,近年来安禄山也起了骄矜之心,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此次贪功冒进就是最好的证明。
难道真的要杀掉安禄山吗?
他当然明白邬知义是什么意思——杀了安禄山,就是借刀除掉有望冲击他平卢兵马使位置的潜在对手,顺便削掉了自己的一条臂膀;如果不杀安禄山,那他这位号称军法严明的张令公就是徇私枉法,邬知义就有权向朝廷直接上表弹劾,或许还想取代自己登上幽州节度使的宝座呢……。
想到这里,张守珪心中不禁一阵冷笑,表面不动声色,将帅案狠狠一拍,震得案上令旗令箭陡然一跳。
“安禄山,你可知罪!”
“大帅,末将冤枉!”安禄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