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半跪下扶起老张，声音低沉而悲伤，“她就在你身边。”

许是太过紧张与悲伤，老张手臂上的肌肉过于紧缩而不停抽筋。

老张顺着云朵的目光再次看去，“云朵姑娘，我的景秀在哪儿？”

云朵指着贴身靠着他的景秀道“她此时就在你身边，她抱着你，很想像你一样痛哭流涕，可是灵魂没有眼泪。”

云朵扶着老张粗糙的双手，捧向了景秀的脸庞，“她就在这里，不知所措的看着你。”

一时间，才刚刚止住的眼泪，再度倾盆而下，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什么也看不清了。他不敢拿手去擦泪水，这样就不能准确的再抚摸她的脸颊了，只见老张的嘴一开一合，一切的话语都成了呜咽。

“姑娘，这到底是为什么？”看着老张如此痛苦，景秀却是连为他擦眼泪都做不到。

自嫁与他的那一日起，她便向天起誓要照顾他一辈子，爱他一辈子，将所有的幸福全都给予他，从此以后再不让他有任何的痛苦缠绕，可是如今他就在自己面前，这样的绝望，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云朵道“老张，景秀想知道当年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张努力抑制着自己悲痛的情绪，想要将话说清楚，“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下着大雨”

哭岔了气的他说话含含糊糊，实在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大嘴巴子，这才稍微利索了些，“那晚的大雨下的出奇的密，几乎都看不清前方的路，景秀担心我冒雨回家会生病，便想要带着雨伞去接我，就在这条巷子里出了事，验尸的仵作说她是被马蹄铁踹断了肋骨，正刺穿心脏而亡。那晚是谁经过了此处，害死了景秀根本无从知晓，我连向谁报仇我都不知道”

老张猛锤着揪起的心口，好像以痛止痛才能缓解他的难过。

景秀捂着头，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凄厉的惨叫声连绵不绝，云朵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如此凄厉的尖叫声了。

“景秀”云朵想要去安慰她，就在她伸手触碰到她的一瞬间，云朵突然定格在了原地。

她的眼睑逐渐垂下。

静默了片刻，云朵再次睁开双眼，“夫君”

正在马车上看热闹的玄九霖表情瞬间狰狞起来，他将小五叫到跟前，困惑的问道“她刚刚说什么？”

小五也十分迷茫，“回王爷的话，云朵姑娘刚刚叫了一声夫君。”

玄九霖失声一笑，“本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原来出问题的是她的脑子。”

景秀看着这双陌生的手，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手心传来的温热是她很久不曾感受过的体温。

她垂头盯着身上不属于自己的粗布衣裳，蓦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

“夫君。”

老张猛地抬起头，他一把抹去眼眶中的泪水，仰望着云朵，“你说什么？”

她蹲下身来，仔细抚摸着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对不起，这十三年让你受尽了折磨，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与你白头偕老。”

老张眼前一阵晕黑，“云朵姑娘？”

“这也许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在你身边。”

老张捂着直冒冷汗的额头，脑子顿时懵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