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到了掌灯时分了。”蓝玉端着一个瓷碗,对着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张士诚轻轻呼唤道。
连着三天,张士诚带着一万多义军屡次应战三万元鞑大军,此时刚从战场上撤下,趴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桌子上睡了过去。
“啥……啥子?”
张士诚迅速抄起身边的佩剑,一见是蓝玉来了,才松了一口气。他已经三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大人接连作战,一定劳累辛苦了。”蓝玉挠了挠头,“俺让随行的伙夫给大人熬了一碗肉汤,您快趁热尝尝!”
睡眼朦胧的张士诚揉了揉眼睛,“难得你这么细心,放在这儿吧!”
张士诚指了指桌面,继续说道,“算算日子,刘先生也快到了。三万元鞑把高邮围了个七八成,这沿途不甚安全。你差遣常将军带着两千人马去二十里外的山边接应刘先生,这样更稳妥些。”
“是!”蓝玉得令离去,张士诚布喝完肉汤,照例巡查了一遍军营,回到中军帐内抱着被子倒头就睡。
黑漆漆的夜色笼罩了这片土地,乌云将皎洁的月光与视线分割。常遇春带着两千人离去的同时,一个穿着长袍的黑影悄悄地窜出了义军水寨,双手托举着什么东西,朝着空中一扔。
几片羽毛落下,那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周环视一圈,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元军大营中,灯火通明。
察罕贴木儿顶着深深的黑眼圈,在帐篷中不停地搓着有些冻僵的手。
他在等待着消息的到来。
忽然,寂静的四周传来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察罕贴木儿心中一喜,连忙打开帐帘,将一只白色的信鸽放了进来。
他动作娴熟地将绑在鸽子腿上的纸卷取下,眼神迅速聚焦于纸上。不一会儿,察罕贴木儿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传令下去,三军即可起床整备。”察罕帖木儿轻声细语地说道,“夜袭,匪军水寨。”
“是!”
虽然在冬天的半夜被叫起来很可能使人崩溃,但察罕帖木儿平日里治军极严,此时也没有人敢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经过几天的交锋,耍得开山斧,怒拔九阳旗,身高九尺的糙皮大汉常遇春给察罕帖木儿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在他看来,若是常遇春一走,剩下的匪军不足为虑。
两万多元军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樊良湖边儿。
察罕帖木儿看着来回巡逻的一百来人,心想着如何暗杀赶紧,之后潜入水寨。
“轰!”
正在察罕帖木儿沉思之时,元军阵营中的一发炮弹猝不及防地被发射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湖面。
“砰!”水花捡起半丈之高,正如一声炸雷,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是哪个龟儿子放在乱放炮?!”察罕帖木儿怒不可遏地回头。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新兵蛋子因为刚当兵没几天,过于紧张从而拉动了火炮的引线。
“敌袭!敌袭!全军战备!”几个巡逻的义军士兵敲响了位于水寨中央的大钟,无数义军从帐篷内迅速爬起,组成了防御阵型。
察罕帖木儿顿时有骑虎难下之感,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下令发动进攻。
的确,李伯升猜的不错,察罕帖木儿毕竟不是江浙行省的亲军。在江浙境内作战,他们的辎重和兵员都无法得到充足补给,根本无法久战。
“全军冲锋!”察罕帖木儿一声令下,数万元军踏过浅水,冲向义军大营。
炮响传出后,本来就在浅睡中的张士诚暗道一声不好,披上一身战袍带着佩剑,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外头。
此时月光被遮挡,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什么战术可言,双方的铁炮也无法找寻到目标,只好胡乱开炮,顿时四处起火,场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