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又被老爷逼问,游七只得跪倒在地说道“老爷,对不起!”
“怎么了?”张居正神情一紧。
“我没有尽到大管家的职责,当日不该让少爷少夫人携带孩子进京。”
“到底怎么回事?”
“少爷与少夫人途经保定府时,孩子被十几个盗匪抢走了,至今音讯全无。”
“什么?咳,咳——”
“少爷孩子丢了,还没找到呢……”继而游七将整个事件说了一遍。
张居正听完呆若木鸡。
游七接着又将保定府的形势以及外界的各种猜测简单说了说。
反正结论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并不只是抢走孩子那么简单。
同时游七还将朱翊镠与张静修的心态也做了一番剖析。
张居正黯然神伤半晌无语。
尽管他这一生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可自己孙子被盗匪抢走至今杳无音讯……还是让他无法淡定。
然而让他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内心翻江倒海,表面装作无动于衷。
“老爷,小少爷他……”
游七轻轻地开口。他倒也不担心自家老爷的心理承受能力,只是想尽大管家的职责安慰老爷几句。
“什么都不用说了。”
然而,张居正一摆手,并没有让他说下去。
张居正沉浮于官场数十载,岂能不知自己儿子儿媳决定不再寻找孩子是因为什么?
“等静修回来了,让他们第一时间来见我。”张居正说完这句话,便独自一人进密室去了。
游七也没有跟进,清楚自家老爷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成人的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哪有多少岁月静好?
……
张静修带着秦涵茜绕过保定府。
他们决定绕至顺德府、广平府,乃至河南开封府、南阳府,再到湖广的襄阳府、汉阳府,最后抵达荆州府。
回去的路上他们夫妻俩也没怎么说话,一说话感觉就想哭。
一边是自己孩子,一边又是张允修历历在耳的那番话。
他们知道,倘若他们就此消沉,只会让朱翊镠更加内疚。
生于官冢家,得到的比别人多,承受的自然要比别人多。
人总得学会长大嘛。
……
冯保与朱翊镠一席话后,当天用过晚饭便乘轿去了王锡爵家。
王锡爵正在书房里看书,听说冯保来了颇感意外,忙出去迎接。
这可是冯保第一次拜访他的府邸。
虽然在不少事情上他并不认可冯保的做法,而且曾经因为张居正夺情,冯保也骂过他诋毁过他。
但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
总不能一直记仇似的记在心里。
总体来说冯保是个有才华的人,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只是手段有时未免卑劣了一些,这王锡爵很清楚。
冯保二度担任大内总管,连朱翊镠都认可,他还能说什么?
况且他已经被朱翊镠明确指定为首辅申时行的接班人,倘若他真坐上首辅的位置,也得与冯保搞好关系。
张居正如此铁腕的一个人,当首辅十年都不敢拿冯保怎么样,王锡爵又岂能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冯保主动登门拜访,眼下他还不是首辅,即便从前有再大的嫌隙,这会儿他也得忘记得一干二净。
成人的世界或许就是这样吧能屈能伸,不能耍小孩子脾气。或者再说得难听点利益至上。
“冯公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所以王锡爵出去迎接时,既热情又激动。也不能说是装。
“怎么?不欢迎吗?”
冯保大大咧咧地反问道,架子还是有的,卑微确实也不是他的性格。在张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