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更是他的母亲,如今薛家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又如何能够好受?可若此时要鱼薇薇安慰什么,她却半个字也难说出来,因为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也有份,还出力不少。
她如今来又算什么?
神情复杂的鱼薇薇站起身说:“你顾好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你……”鱼薇薇的嘴巴仿佛涩住了,最终也没说出什么下文,极其少见的福了福身,退走了。
她离开了,萧青贤低垂着眼眸,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手中削了木头的匕首,他忽然有些疲惫,慢慢闭上眼睛,用手肘撑着额头。
亦泽守在外面,瞧着担心不已,却不敢近前来打扰,最近这一段时间,萧青贤心情失落而低迷,长时间一人静坐。
亦泽不是没有劝过,然而没有用,无论说什么,萧青贤都只会很轻很轻的说:出去。他自幼跟在萧青贤身边,何时见过萧青贤如此状态?便是心里有无数种想法,也全部碎在了肚子里,不敢劝,不敢多说,甚至将涤尘居的婢女也减的只剩两个外间洒扫伺候的,深怕引得萧青贤心烦。
萧青贤揉了揉额头,忽然问:“柳凝关在何处?”
亦泽忙说:“打听过了,就关在天牢地字号,只是……按照宫中刚传出的消息,今日就要问斩了。”
“……”萧青贤摩挲着手上的香炉,最终还是放回了桌面上,他的视线,顺着微开的窗户朝外看,视线似乎的聚集在某点上,又像是在透过某一点看别的,他悠悠说:“亦泽,你说,我是不是一直就选错了路?”
他生性悲悯,却偏生有薛贵妃那样不断追逐权利的母亲,自小到大,因为他的不争和退让,不知道多少次被薛贵妃训斥,不喜,然而他身在那个位置上,他不争抢,薛贵妃和薛相却不断的以他为未来筹谋和争抢,后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那些没有出生的皇嗣,和那些出生没活的了几年的兄弟姐妹仿佛历历在目……还有子瑶……他和子瑶原本两情相悦,却因为元家和薛家一直为死敌,被母妃知道后,挑拨父皇使计谋让子瑶成了元妃,最后却让子瑶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这其中,最让他难受的就是子瑶。
子瑶比他大三岁,因为薛家与元家多年政局牵扯,两家可谓势同水火,可就那么巧,他们二人的相处竟然异常契合完美。他欣赏子瑶的诗书才气,子瑶亦把他当成知己推心置腹,久而久之,微妙的感情就产生了,他们一起相约踏青,一起拜佛,谈经论道……那样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开心快乐的一段日子,甚至让他忘了自己有个那样的母亲和舅父,忘记了自己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终结。
元子瑶被选入宫中的消息那样突兀,甚至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一日,是子瑶进宫的日子,母妃召见了他,他永远都记得,母妃说过的那句话:“你喜欢她对不对?你不争不想抢对不对?记得,这都是你害的。”
为此事,他大受打击。
这么多年来,所谓不争不抢是不闻不问,但却管不了母亲和舅父不断争抢,这和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而死有什么区别?可是连子瑶都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局,他还能做什么?
所以他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他们爱争爱抢,便由得他们去吧,反正自己亦是个过了今日没明日。直到顾潇然出现。
顾潇然是父皇的血脉,直接成为了他们强有力的威胁,当顾潇然出现的时候,他还不争,就激发了薛贵妃内心深处对他的憎恶,薛贵妃越是逼迫他,他便越是往后退,最后就迫的薛贵妃铤而走险……若是,自己在当初薛贵妃谆谆教诲,不断催促的时候,但凡表现出一分争的意思,在自己喜欢上子瑶的时候,能勇敢一点去争取,去做点什么,在顾潇然出现的时候,自己只要往前多迈那么一步,薛贵妃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薛家也不会落得如今牵连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