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的色彩重新凝聚为了人类能够理解的画面。

这“无止尽”的穿梭感在结束后回想起来，似乎也就是一瞬那么长。

瑞看到了一座通体银白的祭坛，两侧有装饰洁白百合花的圣水盆。穹顶之上是无数精美绝伦的壁画，雪白的纱幕垂落下来，营造出一种格外庄严的气氛。

这里，似乎是一座恢宏华美的大圣堂的内部。

但这并非是供奉七神的圣堂，因为七神教会都会有对应的雕像存在，那是艺术家受本纪元人文主义影响塑造出的神接近于人的形象。而祭坛背后墙上“缠火之枪”的圣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代表的是最初之神——至高者厄海耶。

哪里会有这种只供奉至高者厄海耶的教会呢？

她尝试着移动视线，却无法自如地转动脑袋。

奇怪？

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令瑞有些惊慌，但很快，她就发现不是这样。

在这里，她没有自己的“身体”。

她是在另一个人的体内，和他的意识融为一体，在通过他的视角观看着世界，而她自己没有任何控制权。

这……难道是那个禁术士的记忆？瑞反应过来了。

禁术士似乎是站在教堂角落的一片阴影里，瑞能看见他身前地面上光与影的分割线。

祭坛的阶梯之下，有个长发漆黑、深红长裙的女性跪在地上，似乎正在祈祷。从禁术士所处的角度望过去，瑞只能看见她的一点点侧脸，看见她的半张脸上笼着绯色轻纱。

忽然，女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转过身来。

“梵，你在那里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很是温婉，令人心生好感。

禁术士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女性轻笑起来“我知道你在那儿的哦，就算你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我也能看见的。”

瑞感到了禁术士的迟疑。

当她处在他的“身体”里时，她似乎也能一定程度上感知到他的情绪。这种仿佛和陌生人心连心的感觉很陌生，令她感到新鲜，但同时也心生一丝不安。

她看见他迈出一步，站在了光之下。

原来他的名字叫梵啊。瑞心想。

“现在大圣堂里只有我和你两人，你不用担心被其他人看到的哦？”女性的声音里含着笑意，“你也想要向神祈祷吧？离我近一点，到我身边来吧？”

梵依言走近几步，来到了女性的身后。

离近了一些，瑞发现女性有一双极为罕见的纯黑色眼眸，眼神非常年轻，说是少女也不为过。

接着，瑞听见了梵低沉的声音“你明明不相信神的，为什么还要向神祈祷？”

瑞推测这时的梵应该还很年轻，因为尽管这时他的声音已经十分冷淡，却不像他和瑞相遇时那样，透着浓烈的黑暗气息。

“因为我只有在祈祷的时候，才能和你搭上话呀。”少女呵呵地笑着，“而且作为阿尔嘉德的圣女，‘祈祷’是我很重要的工作之一吧？”

少女竟然是圣女。

瑞感到一阵惊讶，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圣女应当是纯白无暇、沉静虔诚的女性，而眼前这位黑发红裙、性子活泼的少女，与她预想中的形象相去甚远。

“那是因为只有你不会介意大圣堂中有我的存在，不是吗？”梵低声说，“圣女殿下应当离我这种人……离我们一族远一些。”

“唉……你又在说这种话了。”红裙的圣女很是烦恼地叹了口气，然后忽然摆出一副正经的神色，“这位暗黑圣职者先生，你也是神的子民，快过来祈祷吧！”

梵一动也不动。

见他不吃这套，少女收起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换上了任性似的语气

“你就过来陪我坐一会儿，不行吗？祈祷好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