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阵大雨洗刷过的天空格外的蓝,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丝丝缕缕的白云,静静的悬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没有云彩的遮挡,太阳光格外的刺眼,一艘格外巨大的商船,缓缓的驶入了渭河上的码头。
这艘大船格外的宽,而且船身很高,仿佛听山池上的画舫一般,但是仅仅从外观上看,又比画舫坚固了许多。
船头船尾包括船顶之上,都悬挂着几面黑色的小旗,上书“滕”或者“墨”。
待这艘船停靠后,只见有人拿出船板挂在码头上,方便行人进出,却不见真有人出来过。
很快,就有一辆辆马车从京城驶出,往这里而来。
正是三司使王宙王广之等人。
随行的,除了之前他已经拟定的人选之外,裴矩和萧复,也位列其中。
自打那日在喂钱庄丢了脸后,这二人就有些被排斥。顶头上司没有一句重话,没有出台过任何一个手续章程要处理他们,但是……他们却能够感受到自己在被王宙边缘化。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是……今日对他们而言,又是个机遇。
待到王宙等人到了码头之后,从船舱里出来一人,一身修身得体的打扮,没有汉家服装中那种飘飘衣袂,看起来像是劲装,却又一身儒雅之气。
这人姓陈名嗣同,面白无须,看起来甚是年轻,不过从眼角旁的皱纹中,可以看出此人已然上了岁数,至少已经到了不惑之年。
他正站在自家船体旁的入口处,侧着身子,没有出去相迎,也没有如何怠慢。
王广之等人对他的这番姿态已经习惯了,在滕国的文化中,这并不算无礼。
陈嗣同行了一揖后,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将他们迎到了船舱内。
许久不见,二人相互之间平静的谈笑寒暄,语气平常,表情淡然,但是身后跟着的人都知道,国与国之间的交锋……已经开始了。
“……久闻汉国在尔等皇帝的统领下,国力蒸蒸日常,古有九州,汉居其七,下辖郡县,不计其数……”
这是一张很长的椭圆桌子,汉滕两国的人员分列两边落座,陈嗣同和王宙分别居于中间。
待到陈嗣同将话说完,王宙缓缓抬起手在空中虚按了两下。
“嗣同谬赞了,且不论本国实际掌控之地具体有多少,看似有广袤疆域,实则是地广人稀,还多是贫瘠之地,不比贵国,土壤肥沃,人杰地灵,一州产粮可顶汉国一半……”
二人来来回回打着机锋,绕了半天,所言所指,均是围绕着对方国家的国力、人口、粮食产量等等,尽是阿谀赞美之词。
一旁各国的随行官员都是相互间交换眼神,体会两位上官在言辞未尽之间,所蕴含的深意。
陈嗣同左右迂回,王宙滴水不漏,最后只好岔开话题聊起风月来。
“……还是汉家女儿柔媚可人,不比滕国女子,行事作风太过泼辣,时常让人下不来台。”
“听闻滕国女子亦可为官,这等魄力汉国自是比不上的。”
“哎~话岂可如此说?墨子有云,爱无差等,无薄厚亲疏,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只要能为滕国得利,为百姓得利,女子为官和男子为官有何区别了?能给国事带来助益便可。”
有关儒家和墨家的仁爱与兼爱之争,已经持续了几百年,现在儒家基本都在汉国,墨家基本都在滕国,已无求同存异的必要。王宙在这里自然当仁不让,从仁义的角度出发,表明你们墨家所言的兼爱,其实都是鬼扯,实际上只是儒家中“仁”的体现而已。
这一番扯皮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愣是辩了一个多时辰,陈嗣同见王宙终于上了头,微微一笑,话锋猛然一转。
“汉国版图疆域如此之大,亦可说明儒家之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