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琅琊书院的学子,也不必公子来公子去的如此生疏。”
“那……”
“互称名姓如何?”
“好!”
“我的针灸术乃家师所授,但即便师祖医圣阴阳子尚在人世,大约也无法笃定一定能医好此病。”李横见与汪海相谈融恰,便也说了实话,好让汪海先有个底。
汪海一听便知李横是真的有心与他拉近距离,当下也实言道“我昨日还以为你不晓得我表哥的病是肺痨,故昨日方会那般轻易地应下。今日特意来上学,乃是我姑母说了此事重大,不能瞒你,是我昨日做得不对,要我今日来同你说个清楚。至于还要不要去给我表哥看病,姑母说不能为难你。”
“既已应下,便无反口之理。”李横说道,“何况狄夫人如此心善,我怎能令她失望?去是要去的,只是你得同你姑母先交个底,且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汪海闻言,心里凉了半截,苦笑着点头道“明白了。”
今日来书院,便是为了同李横将事儿说开,事儿已了,也快到上课的时间了,汪海觉得该走了。
“我在率义堂上课,近时应该都会来书院上学,倘若你有何事,或者是麻烦,尽管来率义堂寻我。”汪海大方许诺。
他生于家道中落的世族大家中,家中父亲虽仍在朝为官,却也不过是小小官职。
家中渊源之故,于日渐耳濡目染之中,其实也懂得一些厉害,难得遇到李横这般为了毫不相识亦无恩惠人情相欠之事,竟也本着医者仁心,应得如此痛快。
汪海出身比李横好不了多少,李横虽出身寒门,但李横凭着自身本事与林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是孟院使的师侄,与林吕两府的少爷们更是相处甚欢,严然已被划入京城豪门子弟的保护圈当中。
他不同,他无此本领。
当然他也明白,李横得到的越多,随时可能发生的暗箭便也更多。
犹如昨日的骑射比试,曾皑苏连前后挑战李横,要说无林府的干系,谁信?
“你与令兄感情很好。”李横没有回应汪海的承诺。
晓得汪海乃狄夫人侄儿之后,他便也晓得汪海的出身了,于是在他看来,汪海的处境比他艰难多了。
“我汪家在家父这一辈,已然没落,倘非姑母不弃,当初和表哥为我在姑父跟前说尽好话,托姑父的关系,我也进不了琅琊书院,更别说考过县试府试成为童生。”汪海说到此处,不由叹了一声,“然我才学有限,院试却始终考不过,率义堂也一直没能考核通过毕业。表哥因此没少为我着急,姑母也怕我自已把自已逼得太紧,总说明年院试一定能考过。但我晓得,不过安慰之语罢。”
汪海更没想到,他表哥在半年前得病,他姑母受到的打击太大,一下子也跟着病倒,病好后又火速带着表哥搬到郊外庄子养病。
说是养病,实则隔离。
他姑父除了初时尚有些为人夫为人父的模样,但最后是连一丝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已然不理会表哥的死活。
姑母夜里常常独自垂泪,姑母以为他不晓得,他便也当做不晓得,只尽心尽力接应亲自在病榻前照看表哥的姑母。
一因着总考不过,一因着表哥的病,他便也渐渐搁置了学业,连当初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得以入读的琅琊书院也不来了。
“下人都怕被传染,我与姑母也不太放心他们再贴身照顾表哥。倘非他们初时能照顾好表哥,表哥也不会得这种病。”汪海说到这儿,想到什么,急声又道“姑母一直按着小孟太医所言小心防范,姑母也不让我近表哥的病榻,因而此大半年来,我没被传染,姑母也没被传染!”
说完,汪海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横一眼,那模样是深怕李横被他说怕了反口。
“嗯。”李横虽只会针灸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