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侯带领下一行三人进了缄字卫所。
屋中陈设简单,除了公文案牍之外只剩余几个人坐的的墩子。
秦烦给主子去拿茶碗,却发现只有一个吊灶台,上面黑乎乎砂铁煮水,茶叶罐子里都是陈年的苦丁茶。
秦烦一皱眉:“我说虞侯,你们这里经费就这么紧张吗?”
青衣虞侯一笑:“让公公见笑了,要说经费方面,除了国家四征军,属缄字卫最多,只是指挥使大人有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故而不敢奢靡,缄字卫上自指挥使,下至衙役,无一人能在办公时间享受荣华,皆是军旅作风,望王爷见谅。”
王爷一笑:“秦烦,苦丁茶挺好的,我前年在石国公家喝了一次,先苦而后甘,滋味不错,沏一碗来尝尝吧。”
秦烦“诺”了一声,去取茶碗,待端上来王爷才发现,竟然是粗瓷大碗,一碗能装小半斤水。
王爷一笑:“这大一碗水军士只怕喝饱了,倒也爽快。”
王爷平日里锦衣玉食,哪里真能喝掉这苦丁茶,略微尝了一口,但觉口中苦涩无比,一碗水就静静放着,再也不动。
秦烦待了半晌,见也无人前来伺候,不由得火往上撞:
“你们这屋子里都是木头人呀?怎么也没个来巴结的,这可是当朝王爷。”
青衣虞侯方才过来取了卷宗,此时见问,忙答道:
“这位公公稍安勿躁,缄字卫行事每日必有紧急公干,故无人伺候,敢问王爷此来要办理什么?”
王爷拉了拉面皮,尽量和蔼:
“哦,这位虞侯,我奉皇王圣旨前来见刑惊天指挥使,一同去奉贤殿办案。”
青衣虞侯依旧用呆板的面皮,硬硬回道:
“每日这个时辰,刑指挥都在枣园练功,再过半个时辰必到,王爷安心等待便是。”
秦烦大怒道:
“不过一个指挥使,也敢这么大的架子,就是亲王国公,也不敢叫我家王爷这般等待。”
青衣虞侯回禀:
“缄字卫指挥使只是大内二品官职,但有先斩后奏,便宜办案之职权,除非今天圣上亲至,否则任谁也得是一个字‘等’。”
秦烦扯这脖子大叫:“反啦,这是真反啦!”
王爷也面露不喜,自己头次接皇差,对面就给自己来个下不来台,这岂非是打自己的脸,难不成缄字卫看自己是落魄王爷,不愿意好生招待。
念及此处,怒从心头起,一巴掌将桌子上的粗瓷大碗挥手打落。
“啪嚓”一声,惊响四座。
秦烦见主子跟自己站在一边,更加放肆:
“把你们这里的指挥使都叫来,我看还有没有王法了,竟敢给我们王爷吃闭门羹,你们脑袋都是铁做的吗?”
这时后门地方响起一个声音:
“这位公公咆哮指挥所,按律脊仗二十,待验伤。”
四周早有缄字卫随声附和:“诺,谨遵指挥使大人令!”
王爷回头看去,一个面皮黑黪黪的年轻人站在后门,身材不过普通身高,国字脸,两道浓眉,眼睛却是刷亮,仿佛星辰,脑门上有一块白色胎记,仿佛在黑暗夜空中的一点繁星。
此人身材削瘦,却让人肃然起敬,周身仿佛就是一把锋利的宝剑,站的笔直笔直。
王爷在皇廷预选官员的画册上见过此人,急忙出声:
“邢指挥,都怪这奴才不够机灵,坏了缄字卫的规矩,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了吧,孤给你行礼了。”
王爷刚一垂首,却也不见刑惊天如何动作,一道黑影已经来在近前,用手一托,王爷硬生生没有动弹成功,迟愣着看着刑惊天。
过了片刻,刑惊天方才木讷开口:“王爷礼,唯圣上可受。”
说完一回头,盯着两个缄字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