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江流万古,人世沧桑(3 / 6)

躺了个乌衫人,竹篾覆面,抱匣负剑,一副江湖老生的风范。

“前辈大恩,小女子此生不忘,还请留下尊讳,容图后报!”

“我不要你什么后报,快些逃命去吧。”

“那便请前辈保重,区区乃黄州卢氏女,今欲北上汴梁,异日相逢,定要在风光楼上设席三百,以表敬意!”

景天闻言不禁暗自刮目相看,这女子虽剑术平平,谈笑却有任侠气,不逊天下男儿。他转念一想,便开口将她唤停,“且住了。”

“前辈还有指教?小女子恭候。”

“你将这书拿去,得暇可多多翻阅,对你的剑术不无小补。”景天自怀里取出剑术手札,丢到女子手中,莫看这书册破破烂烂,湿淋淋,封皮残损,却是他一路总结剑道,写就一本习剑心得。若说珍贵,倒也不算什么神功秘籍,但他身为正宗传人,心中剑意成锦绣,所得句句皆是珠玑,半卷剑经便足堪寻常人受用一生。

“多谢前辈,小女子定不相忘。”

话音未落,林间一道火霹雳,正落在景天栖身之老松,将这合抱之木炸作漫天碎片。

景天纵身跃下,总算平安落地,当即忙斥客远离,不可再复逗留。

那贼去而复返,却是找了个同伙相伴,这一带盗匪猖獗,呼啸山林,以至于斯。

二贼前来,那蠢汉见客遁逃,连忙要追,却为同伴拦阻。那人生得好相貌,身高七尺,体雄壮,长髯及胸,一双虎目甚是威武,倒不似寻常蟊贼,活脱脱一个乱世豪杰。

“阁下气宇轩昂,不知家住哪座仙山?修的什么道法?”虬髯贼抱拳一礼,倒是客气。

景天也不言语,将背后剑器取下,又将木匣倚在一旁老树根上。

蠢汉一面捂着肋下伤口,一面叫道:“把你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我家哥哥问你话,你怎得不答?装聋作哑,看我一叉子戳烂你的嘴!”

景天不曾顾影自怜,倒不知自家形骸已衰,被人视作老朽,实属人世沧桑无奈,他取下剑鞘,将烂铁剑持握了,摆开架势,却平白惹笑。这天下,哪还有用这样凡俗剑术的人?

那胖贼便笑得肚皮颤,肋下血流抖擞喷涌,连忙哎呦唤痛。

虬髯汉子挥手让同伴收声,面上不免犹疑,“阁下?”

“好了,你出剑吧。”景天说了一句。

胖贼瞪大眼,运起双股叉,朝景天刺去。

平平无奇的烂铁剑挡不得真火锻炼的兵刃,触之便要粉碎,景天只有挪步转进。

他这一退,不过一尺,随即迈步侧进,轻轻巧巧让过双股叉,一步就踏入重围,剑尖抵向二贼,竟让他们不战而退。

此剑未曾及身,便能屈敌胆气,实在显露本领。

那长须汉貌似忠良,实则奸猾,叫一声:“阁下好本领,却不好欺负伤病,让吾来讨教高招!”他运起袖中云丝软铁剑,便好似抬手打出一道龙游气,矫矫腾空,迸出白光万道照得林间一片雪白,惊得虫蚁奔逃,群鸟夜飞。

景天为剑光迷眼,双目刺痛,只得侧耳倾听,前头一道清音枯声,后头一道闷音厉声,便知分明,即刻闻声转步,瞬息耽搁不得,那厉声的是双股叉,势快力沉,转圜迟钝,当避其中锋而击两翼,那枯声的是软铁剑,纵跳自如,挪移不定,最是难防,唯有堂皇大势凌之,协敌同亡,方能逼其回转。

他脚下迈步不停,拧身让过背后双股叉,直逼中宫,骇得虬髯汉子御剑回防,忙退三步。

那胖贼接连拿他不下,不由得心浮气躁,怪叫连连。长须汉已看得分明,眼前此人分明没有修为在身,然而凭他剑道境界,竟以手战之术抢出一片生机,分明是个高人。

他们这帮盗匪虽然同样从小修行,然而大多不成气候,太平年间不过是一群游侠儿人物,常为良家谑笑,一逢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