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两杯饮品,他在柜台边呆站一会儿,苏湘离突然扑到他背上,发出恐吓的怪叫。
“RUA!吓到了没?吓到了没?”
鹿正康:“……”
“怎么啦,不开心啊。看到我你还不开心,欠打!”苏湘离温暖的眼眸仿佛火塘里红彤彤的炭,踮脚飞快轻吻唇荚,也若云雀掠过春日的湖水。
“嘴唇好冰啊。”鹿正康发出怪笑。
“冷死啦!”苏湘离大口啜饮,“你不喝吗?”
“现在不渴。”
他们沿着南门外充满艺术气息的街道走向空轨站,购物广场外的激光隔离带已经撤掉,新刷的漆面漂亮整齐,街道路面上还残余几点鲜红的漆渍,随着行人走过,这点颜料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渐渐被脚印磨去。
苏湘离又开始吐槽学校的生活,她已经发现自己与周围同龄人的隔阂,这是来自现实层面的差异,国艺附中的学生出身富贵,苏湘离的家世相较起来算是平平无奇,大家平时一起学习,却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连生活习气都相去甚远。她交不到朋友,也不喜欢周围的同学。
“如果真的不喜欢,就转学吧。”鹿正康是这样建议的。
他此前从未提出这个建议,不论苏湘离做什么,他都支持,而不会打退堂鼓。
苏湘离停下脚步,用冬夜里奇异闪烁的目光凝望他的脸庞,这张年轻人朝气爽朗的脸庞,永远像是雨霁后蔚蓝晴空的神情里蒙上了微弱的阴翳。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他的家人也没有觉察,但苏湘离知道。
若是鹿正康有了心病,她就是主治医师。江湖高手受了伤,她就是神医赛华佗。
赛华佗同志揭开莽汉的绷带,指着他心口的剑痕说:是哪位高手伤的你?嗯,看这伤势,似乎是江浙一带的剑手造成,依老夫多年行医经验,伤你的这招叫回风舞柳,是也不是?
莽汉一脸无奈:赛华佗,你还是王语嫣啊。
苏湘离笑嘻嘻的,用柔软的手掌摩梭他的脸颊,“是不是被姜瑾刺激到了?哎呀呀,某人当不上年级第一咯。”
莽汉叹了一口气:赛华佗同志啊,你口中那个老剑客现在才真的是真的出事儿了。
“她这次发挥失利,跌到年级第六去了。很不正常。”
苏湘离搓搓下巴,“待会儿要是遇到她了,咱们过去问问吧。”
空轨到了四明公园站,他们两个在车厢间乱窜,试图找寻姜瑾的踪迹,但奇怪的是,她没有坐上这班空轨。
姜瑾不该错过这班空轨的,她的作息很规律,周五放学到家马上就吃饭,随后步行一里到空轨站,赶上六点半的班车,坐七站到镇海南山图书馆,在那里自学到九点半,赶九点四十五的空轨回家。
这样的习惯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就像机械钟一样,设定好了时间,一环扣一环,若是哪天这条线路更改了,那么是机械钟的某块零件出了问题。
赛华佗仁心济世,背负双手,沉吟道:老夫夜观星象,料定那位使回风舞柳的剑客此时真气紊乱,内伤严重,过两日你们还有相见之时,你替我探一探她的伤情,记得用Eail把病历发给老夫。
鹿正康:大夫,你怎么还能掐会算啊。
周日傍晚,住宿生就要返校,而且可以自愿参加晚自习,别人都是躲着晚自习的,但姜瑾一定会出现。鹿正康开学以来一次都没有在周日夜晚走进教室,这回也算是打破惯例。
教室空荡荡的,只有七八个卷王,鹿正康进门时还惹来同学惊奇的目光。
他笑嘻嘻地挥挥手,一副背书包上学堂的傻样,“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学习咯!”
天都黑透了,鹿正康这句话完全是扯淡,激起一阵笑声。
他是来等人的,不是真的来学习的,为了打发无聊时间,拿出平板开始板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