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口才慢慢道“等国公爷操心阿宁的婚事,阿宁都要成老姑娘了。”呵,男人的机敏只在朝堂上。
一听老妻悠哉的口气,老爷子狐疑的看向她,“怎的,有人选?除了蒋家那个娃娃,你还在观察谁家的?”
“谁家相看只相看一家的。”老太太笑了笑,微微挑了挑眉“武将之家的心思便是开阔得多。少年郎我也见着了,模样气度都是不错的,家中长辈也利索。国公爷还是想想办法平息谣言才是。阿宁水土不服身上出了疹子,红印子一时间是消不下去了,那便不能出门。三人成虎,可别真把人都给吓跑了。”
老爷子的长须落在中秋后稍缺的灿灿月华里,有淡淡的悠远之色,好一会儿才品出妻子话中重点,“武将家?一有战事就要提心吊胆的,那怎么行?”
老太太拨了拨珠串,“文官倒是不用生死打杀,可如今朝堂形势,哪个能逃得开?武将的肠子倒还好猜些。阿宁是以军功得的封赏,在武将宅院里自是得敬重的。”
国公爷语塞,摸摸鼻子又对妻子道,“那蒋家侄孙儿看着还是不错的,真的不再考虑了?”
老太太掀了掀嘴角,她捧在心窝里疼着的女孩儿,为大周牺牲却叫男方嫌弃身子不好,心里说一点都没有不舒坦肯定是不可能的。此番蒋大夫人亲自来,倒是表达出结亲之意,蒋邵氏倒也热络,但老太太还是听得出来的,每每蒋大夫人提及少年人的婚事,蒋邵氏便顾左右而言其他,大约还是有自己的心思的。
她不想娶,沈家的女儿不是可叫人挑挑拣拣的!
老太太淡淡哼了一声,“到最后谁会后悔还难说呢!”
定国公深表认同,自家的娃自然是最好的,错过的都是傻子!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灼华的十三岁生辰便是在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中度过的,待老太太放她自由走动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底了。
甫一病愈便听到一些叫人无法开怀的消息,浙江连连暴雨,河堤出了缺口,淳安县等三个县,几乎全被淹了,九月底了,即将收获了,瞬间全没了,可想而知百姓有多崩溃了。
皇帝在朝堂上大为震怒。
说来也是,甘肃去年花了三百万两修建了两条河堤,今年也遭了两次暴雨,依然固若金汤,而浙江去年花了两百一十五万两只修了一条河堤,却冲出了两个大口子。
工程质量不可谓不差了。那么,户部拨出去那么多银子,都用到哪里去了呢?
河堤垮了,总要修吧,户部尚书宗越,也就是静王殿下的老岳父便问了,需不需要再从户部拨出款项来,加固堤坝?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皇帝更是怒不可竭,直叱户部于银两使用监管不利,工部官员贪赃枉法,浙江官员手脚脏污,置百姓生死、生计于不顾!
“河堤要修,你们工部和浙江的官员自己想办法,吃进去多少,全都给我吐出来!问责留待河堤修筑完成之后,谁也别想跑!”
然后,又有官员提出,既然两县的田地已经淹没,索性来年全部改种桑树,让百姓养蚕,织成丝绸卖出的价钱,远要比种田高上十来倍。
“到时候待蚕吐丝成茧,由官府统一买下百姓手里的蚕茧,送去织造局,除去上等丝绸进贡宫里,其余可卖出去,换取银两。”
“陛下让工部官员自己想办法筹钱,难保又有宵小私心之辈趁机搜刮百姓,不若先从户部拨出款项来,待明年卖了丝绸,所剩的银钱便用来归还户部款项,岂非正好?”
“至于被贪墨的银两,一道一道查实下去,总能追回款项的。”
皇帝与众阁老商议后,觉得可行,浙江本就是生产丝绸做多最好的地方,若能顺利推行,于国库而言也是好事。于是,旨意三日后发往了浙江三司长官手中,委任浙江布政使赵镇汝兼任总督。
户部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