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人忙不迭的跪了出来,为德妃求情。
然而,沈家人、周家人、姜家人乌泱泱一同跪求皇帝公正裁决。
好好的除夕宴,一下子变成了公审的公堂。
柳嫔笑了笑,扬了扬手,大袖上的折枝花纹繁华明媚“你是说德妃让你下的药?她叫你下你就下了?”
春华伏在地上,面色青白交错,被酒壶磁片割破的皮肤不断的渗出血来,擦在杏色的玉阶上,泛起妖异的光泽,“娘娘有命,奴婢怎敢有违。”
灼华拧眉,声调不高,却是沉沉入耳“红花是红色的,附子却是一股子的泥色,你说你不知,怎会不知?”
她一问,众人心中皆生出疑惑来,倒也赞赏她未有因为心中委屈便失了公允心态。
春华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几乎与屋檐的积雪一般凄冷,说话间唇齿打颤,“娘娘将药交给奴婢,奴婢有将东西交给御膳房传膳的宫女,并未打开过。”
李彧眸色一凝,冷然道“你说德妃要害郡主,她二人无冤无仇,你可知道为什么?”
明珠光华下,春华的颈项间分明有冷汗沁出“娘娘说郡主同沈家太嚣张了,一介小小臣子之女,卑贱之身却能得封郡主,陛下看重她远比二公主,娘娘只是想给郡主些苦头吃。若是今日宴席表现出心慌之意,大家都会怀疑她心虚,陛下、陛下也会因此厌恶郡主。”
李郯冷笑道“若是陛下喜欢,封她做公主又如何!德妃娘娘好灵敏的耳朵,对宫外的事情竟是一清二楚,更是好大的胆子,敢借宫外之事算计郡主康健。”
“没有!”德妃惊叫,膝行上前,以一泊无助而无辜的眸色莹莹望着皇帝,“臣妾没有!公主是陛下的女儿,陛下自小疼惜,郡主再是得宠到底只是义女,臣妾何必将已经出嫁的公主同她相比。”
“德妃的出身还不如郡主呢!臣妾倒是没看出来郡主与定国公府如何嚣张了。”柳嫔嗤笑一声,美眸盯着春华道,“毒害陛下的义女,当朝的郡主,你可知是死罪?不要说什么以为附子毒不死人,救你有这份害人的心思,就该拖出去杖毙!”
“杖毙?来啊!”春华忽忽笑起来,抬手解开衣带扯下上裳,露出一大片紫青的伤痕,新的旧的,狰狞可怕,“你们眼里的,温柔的善良的德妃娘娘,这些都是她赏的!把我,把长春宫里的年轻宫女赏给那些有头有脸的太监,把我们当做下贱妓子一般,今日送给这个,明日送给那个!”
眼前所见皆叫人倒吸一口冷气。
春华满面泪水,神色因卑微的痛苦而狰狞异常,“杖毙是吗?来啊!这种日子,我情愿五马分尸!”尖叫之后的尾音,无力湮灭在奢华的琼楼之中。
“你为何早早不去皇后娘娘那里禀明一切!”应贤妃叹息了一声,带着感慨和怜悯,转而又问道,“今日又为何要说出来?”
“我妹妹,还捏在她手里。”春华的声音忽又变得很轻,轻的好似不在人间,却又那么的决绝,“可我、真的太痛苦了,情愿揭发了她,杖毙也好,凌迟也罢,也算解脱了。”
应贤妃笑了笑,看向皇帝,轻柔婉转道“陛下,如此看,也未必不是宫女为报复故意攀咬了。”
皇帝的声音似冬日湖面结气的碎冰,寒风一吹,发出伶伶冷意,“继续说!”
春华冷笑的看着应贤妃。
贤妃心头一跳,她同德妃交好,有些事情虽不在明面上,但德妃宫里的人却未必一点都察觉不出来。若逼的她在攀咬出了五殿下,怕是得不偿失,心下一计较,绞着帕子微微撇开了眼。
春华道“德妃右手骨折过,秋冬雨雪时需开了方子活血止痛,太医的方子里有附子,也有少量的红花。德妃怕外头怀疑,不叫我们去内务府和太医院拿,就每回的药方里捡出来留着。煎药的是娘娘的心腹,长春宫的掌事宫女,若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