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壑这样的旧友面前,仍要保持着友好的样子。
“是呀,不得不叹时光荏苒,我们都老了。
不过还是要恭喜纾麋兄后继有人,不像我顾家,早已不再复当年的盛相了。”
邱老,也就是邱壑,为免误解,以后继续称之为邱老。
“安垣,峯坪,真是怀念吾等曾经年少时一同结伴探访先贤的时光。
记得那时峯坪才刚满二十,就有勇气去直言犯柬,指出前隋文帝杨坚不符礼记之道。
一晃眼已是几十载,现在都是唐朝了。
还有你,安垣……”
三人畅谈往事,又感慨岁月不饶人,聊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步入了正题。
“纾麋兄,我们二人此次前来洛阳,一是为了带家中那些不成器的孩子见见世面。
第二就是让他们跟那沈默交流交流学问,你看定在何时为好。”
邱老听后扶须一笑,这崔憬笠果然露出了真面目,自然想要自寻羞辱,那还推延什么。
三人商定后最终确定明日正午,在国子监进行辩驳,至于辩驳的内容,则是明日由这些人自行商定。
商榷过后,崔憬笠和顾继红就向邱老告辞返回了。
崔憬笠走出国子监就命人驾车朝崔焕英府中而去,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在早年时同出一家。
虽然分家,但是他与崔焕英之父还常有书信联系,而今到了洛阳,怎能不去崔家探望探望。
见崔憬笠走后,顾继红本想返程客栈,可是又想起,那些弟子明日就要与那沈默切磋。
沈默的名字与品性,自己都是从洛阳旧友书信中得知的。
不如趁此,他还不知晓自己是谁的时机,去沈家亲眼一观,也好考验考验他的品性是否如同好友所言一般。
想到就要做到,像他这个年龄也没什么忌讳,就连去皇宫参加宴席,李世民都还得搀扶呢。
(古人由于战乱及卫生标准不合格,普遍短寿或早夭。
三十即可称之为老夫,六十以后可自称老朽,年过古稀,七十多的那都是‘人瑞’了。)
待到沈府门口时,顾继红脑海里又闪起一个想法,若是这般儒装打扮,一看就非常人,也无法考验那沈默的品性了。
思索再三,灵光一闪,与车夫换过衣物后又在地上捡了些尘土将身上弄脏。
让车夫驾车去角落里等候,顾继红这打扮可把那车夫心疼的不行。
这车夫也是吴郡顾氏家中的老人儿,什么时候见过家主这幅落魄的打扮。
可是家主有令,又不得不在角落等候,但是眼神一直盯着在沈家门口的顾继红。
铛…铛…
沈家门房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一个白发苍苍,衣着褴褛的老头儿,当即命人去为他取些清水和银钱。
顾继红见这门房的做法心中暗自评价,不错,一个小小的门房行事都如此有礼,可见这沈家的家风端正。
如果放在平时,肯定会称赞其是厚仆,可今日是为了考验那沈默才来,怎会这么简单。
“哎呀呀,多谢多谢,不过老汉我今日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些银钱。
而是听说你家少爷有点学问,想来找他探讨探讨。”
门房一听顾继红所言,再看看他这虽然衣衫褴褛,但是正气凌人的面相,也知他非寻常老汉。
一方面领他走进沈府,另一方面则是派人去书房通禀沈默。
沈默还在书房看书,听传话的红叶说,有一个白胡子老汉要找自己探讨学问,不由得感到好奇。
也没顾得收拾,手中的《论语》都没放下,就跟着红叶朝客厅而去。
顾继红边饮茶边朝门外看去,正好看见从书房而来的沈默。
一袭紧身白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更加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