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宇懂得真多,果然,在鞋子里藏上一小块石子儿后,我走起路来就像个真正的坡脚人。
我对演公主或者王子没有任何兴趣,在演出前一晚,我紧张地恳请管家帮我把演出服再拾掇拾掇,最好让它看上去更破烂点。
蓝锗对我的这种做法嗤之以鼻,对他来说,如果他不是舞台的中心,那么这个舞台毫无价值。
但他看我快乐得像一只鸟一样在宅子里疯跑,或许是不想泼冷水,便只是嘲讽地看我两眼,径自走了。
他一走,房子里空荡荡的,我有些寂寞地坐下。
学校里我没有交到好朋友,回来蓝锗又不理我。一种淡淡的寂寞冲散了刚刚的兴奋心情,我揉了揉眼睛,爬到窗台上抱着膝盖发呆。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子盖过窗外的雨声。
他随手打开灯,似乎已经喜欢我这种一个人猫在黑房子里的坏习惯。
我缓缓转过头,看见向宇走进来,
他已经读初二了,体格比我强健得多,身高也在疯长,孩童的特征在他身上褪去得很快,他的声音已经变得相当粗,据说是在变声期。
总之,他在我眼里已经是个威风凛凛的大人了。
我冲他招招手,说“你淋湿了吗?外面好大的雨。”
向宇不甚在意地把潮湿的外套搭在壁炉边,对我说“找你有事。”
“什么?”我爬下窗,快步跑到他身边,只见他拿出一块糖塞我嘴里,又把一副怪模怪样的眼镜架在我脸上。
这个眼镜就像游乐园里小丑戴着的那样,有着花里胡哨的镜框,还连着一个奇怪的大鼻子。
我跑到镜子前,看见自己的脸被这个伪装眼镜遮住了大半,向宇又把演出服给我套上,我试着走了两步,觉得这个装扮简直完美。
“真棒!”我大声说。
向宇说“明天演出加油。”
“你会来看嘛?”我戴着滑稽的眼镜仰头问他。
“不清楚,学生会可能要去维护学园祭秩序。”向宇说。
我点点头。
“我回去了。”向宇说“再见。”
我只能送他离开。
第二天,演出顺利结束。我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出演了一个向主角乞讨的跛脚流浪汉,尽管只有一句台词,一次亮相的机会,但我确实是很用心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台下当然没有人会关注我这样的路人甲,我在后台换回校服,摘掉假发和向宇给的假眼镜,正在想要不要提前回家——一个人逛校园祭一点意思都没有,忽然听旁边同学说“刚刚,向学长好像来我们这边了!我在台上看到他了,啊啊啊啊!”
我猛地抬头,插话道“欸,向宇他来了吗?”
奇怪的沉默。
其他人没有接话。
过不多久,他们又开始讨论起风云人物向宇。
我低着头,把东西收拾好,决定回家去看绘本。
很奇怪大家都是同龄人,却没办法很好地融入彼此。
每个班级里都有固定的角色分配,有的人是热心肠的和事佬,有的人是受欢迎的人气王,有的人是被欺负的可怜虫,还有一种,是被孤立的,无法被看到的透明人。
我是最后一种。
我曾经不解地问姑姑为什么会这样,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有去欺负别人,没有去吹牛皮,没有给老师打小报告,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
但是为什么,他们眼里看不见我呢?
就好像我不存在。
姑姑当时说“你如果没有错,就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是啊,话是这样没错。
但是我没办法不受伤啊。
我低着头从教室出来,迎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