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此时正是我发挥作用的时候。
曾经的大副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尽是麻木。我定了定神,问出第一个问题。
“他在哪里。”我问。
向宇不动生色地看我一眼,想必这个问题问得突兀了些,甚至连他都不明白我的意图。
大副只是略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仿佛压根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又像是对我的话毫无兴趣。
我等了几秒,场面一度安静得像被按了静音键,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我于是抛出下一个问题。
“那个救了你一命的好心人,他在哪。”
这一次,我说得更清楚了点,大副的神情有了一丝丝动摇,显然他听懂了我的话。而向宇还在一头雾水中,但是向宇并没有急于参与到这场博弈里,他只是观察着我们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大副明显有了一丝慌乱,开始如死水一潭般的眼睛里忽然闪闪烁烁地,开始游移,他在躲避我探寻的目光。
“那个断送了自己前途去做妓女,把身上最后一个铜板儿都交给你的可怜女人——她在哪?”我的声音扬起,用尖锐得足以刺透大副耳膜的声音,最后一次问道。
由于我一直用中文提问,所以ta这个发音,容易引起人们的误会。直到我加上这一长串定语,信息才足以透露我所询问的,是一个可怜女人的下落。
这也是向宇最开始不动神色惊讶地原因。
我为什么没有用外语,而是用最地道的中文向这个外国佬提问?旁人大概看起来会觉得相当摸不着头脑——而我感激向宇没有打断我的节奏,他由着我继续问了下来。
“她被你卖给了王文宇。”我说“她染上了毒品,你觉得她没用了,王文宇对她感兴趣,你就顺手做了个人情,把自己的情妇半卖半送给了船上那个奇怪的画商。”
“是不是这样?”
我咄咄逼人地问。
那双浑浊的眼睛猛地一跳动,像是被人揭了短,被人提到了最不堪的地方,大副下意识地挥了挥手,然而这妄图否定的动作是徒劳的,因为我的语气是那样的笃定,仿佛往他的良心上订十字架,他一下子仿佛变成了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正备受折磨。
“那个女人帮助你成为了轮船上权力仅次于船长的大副,”我忽然又降低了声音,像牧师在祷告室里召唤迷途羔羊的灵魂那样,温柔地说“她那样地爱着你,燃烧着她的灵魂和生命,为你贡献了一切。你想讨好那个画商,你希望打开东方的市场……你不想再和fuji合作了,他是个贪得无厌的小毛孩,心肠比外表歹毒十倍……你亲眼看着他怎么杀死了陈鹏海……”
“你、你怎么知道的!??”大副慌乱之中说出了他的家乡话。
他看着我,心烦意乱。
而我则眯着眼,用意大利语轻声回道“……是上帝告诉我的。”
当然不是。
实际上,当我绑架王文宇时,他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楚,嘴巴里总是胡言乱语,偶尔会提到一个在轮船上遇到的蠢女人,竟然为了她姘头,甘愿替他们运毒。
实际上大副打死也没想到,他转手卖掉的女人最后不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是死在乱枪之下。
毒品还没送到国内,那批货物在缅甸边境处就被当地黑帮抢了,死得最惨的是那个女人,头都被打爆。
这第一次试水的失败,也让王文宇自此也断了在往国内贩毒的念头,他到底只是一个文科出身的记者,搞不来这些东西。
“是王告诉你的!?”大副倒也不是傻子。
“……对。”我笑了,说“他很痛快地把什么都招了。”
从王文宇当时背书一样的口气来看,我怀疑是蓝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