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致并非自己妹妹亲生,但孟宽从未将他看得生分,如此着急火燎竟然为的是身外之财,不免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不耐烦道“知道了,下去。往后不可再这般丢人现眼,亏你还是沈氏儿郎。我这做舅舅的都替你害臊!”
听到蓝田侯将赔偿自己的损失,沈致的脸上不免乐开了花,从商人的角度来说,若能将西域美女弄到平川城去,那可是比高丽美姬还要抢手几分。毕竟南霈和西域并无直接往来,要么穿越北霈,要么西经嵥国,难度之大堪比前往天竺。
“多谢侯爷,商船的事我会暂时将消息封锁住的。”天上可不会无端掉下馅饼,江琴出手如此大方的目的无外乎就是想让沈致不要到处宣扬。
南霈是个尚士的国度,士人的社会地位普遍很高,但沈致却以作为一名商人而自豪,恭敬的给孟宽作礼“官吏议政,商贾重利,这也是孔夫子所说在其位谋其事的一种体现,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不等孟宽反驳,沈致就躬腰对着江琴欠身,而后慢慢退下。
孟宽真的是被这个外甥弄得毫无脾气,不过现在可不是教育后辈的时候,在他面前的江琴可不单单只是蓝田侯,更是北霈道君的使节。
“冒昧一问,侯爷这次出使,究竟为的什么?”
二人正坐对面,对于孟宽的急切,江琴感知得清清楚楚,于是也不再有所隐瞒“希望贵国能暂缓与嵥国的和谈撤军事宜。”
暂缓二字,属实让人意外。平心而论,若是站在北霈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当然是直接要求南霈撕毁停战协议更为有利。但这种情况,于现在的南霈朝廷来说,是必然不会接受的。这是士族们共同所期望的,也是协力促成的局面,原本西境连年征战就耗空了府库,加上南蛮叛乱,更是捉襟见肘。
粮草、器械、铜铁、皮革等等,无一不是稀缺之物,原本民间尚可自由买卖,世家们由此牟取暴利。随着战事扩大,这些战争必需品已暂时被收归国营,换而言之,士族们这几年就没赚到什么钱。不仅如此,皇室还各种变着法子,从世家贵族的腰包里套取财富,不涨反消,长此以往下去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所以,与嵥和谈势在必行,至少未来几年之内,是需要休养生息的。
孟宽作为封疆大吏,无论是政治嗅觉还是察言观色都是极为出众的,否则怎么能在当年的龙兴之地,担任一州刺史。
“徐州?”
江琴笑而不语,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孟宽略略颔首,陷入沉思。自从四国鼎立的局面出现之后,北霈和嵥国在簇狭关这个地方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仗,近百年光景之中,反复易手。时至今日,纵观天下各国,虽都有吞并他国之心,但都无一统江山之实力。
“定北王韩政主军徐州,一直固若金汤,即使我国暂时缓下撤军,贵国就有把握能攻占下来么?”孟宽不禁发出疑问,“除非时事有变,不然机会渺茫。”
江琴动作缓慢优雅,一边烹茶一边说道“军国大事我素不关心,都是道君交代的,为臣者只管行事便好。可惜了,东乡侯此刻身在南疆,否则也能点拨指教一二。”
“此言差矣!东乡侯虽是士族领袖,出身世家大族,但在大是大非的国家问题上一向不怀私心。恕我直言,别说是撕毁协定,就连贵国的暂缓提议,我国朝廷也断然不会同意。于国无益,反倒空耗国力。”孟宽顿了顿,继续说道,“加上商船被劫,皇舆军陈兵江北,种种迹象来看,大有兄弟阋墙之势。”
抬眼看了人一会,江琴将烹好的茶,浅浅倒上了两盏,轻轻推出一盏到孟宽面前。吹了几口气之后,才饮下了些许“澄川的事,绝对不是我国朝廷所为,如此糊涂的事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至于军队调动的问题,不过只是一万禁军而已,凭这点人马岂会是东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