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朕也把实话告诉你吧,就在三个时辰前,銮仪卫抄了你的家,这是第一箱财宝,朕找人大致估了下价,就算你打对折卖了这里财宝,也能赚得三四万两银子呢。你家财宝朕叫人一一装成箱子了,方才朕收到奏报,第四个箱子装完了,正装第五个呢。这样看来,你家家产没有四五十万两,都对不起这些珍珠宝贝啊?那朕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用五千两的俸禄,把家产做大到了四五十万的?朕也想学学啊?”
“皇上,这……是奴才该死,奴才被猪油蒙了心,奴才不是人……”眼看罪证确凿,呼什图也已经无计可施,只得连声求饶,随即便磕起头来,只求嘉庆留他一命。
“蒙在你心上的,何止是猪油啊?”嘉庆笑道“你贪贿之事,朕且不论。交结外臣,你又该当何罪啊?朕看着你也是个谨慎的人,在你那里找了半日,竟也没什么线索,想来外臣与你勾结的文书,都被你烧掉了吧?可惜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去年的这封文书,你竟留了下来,是因为宫中多事吧,你竟连封皮都没开启。来,你看看,这不是朕的伪作吧?”说着取来了一封已经拆开的信件,摆在呼什图面前,信上写的清清楚楚,感谢呼什图在宫中辛劳,些许回礼,不成敬意。而下面的落款,也正是和珅的花押。
花押是每个人特有的签名,旁人绝难模仿,不识其中门路之人,也看不出花押是何人所作。所以和珅在与呼什图往来的书信中,也会附带自己的花押,一是表示自己是真心交结,二是他清楚呼什图保密能力,信件他看过后必然即刻焚毁,再无对证。原本往来信件,也早被呼什图烧得一干二净,无迹可寻,可因为上一年乾隆病情危重,呼什图常常不能兼顾内外,竟留下了这最后一封书信。
呼什图看到这里,已是万念俱灰,想来嘉庆对自己贪贿行径,对自己与和珅交结之事,已然一清二楚,眼下只得供出和珅,才能自保,只得叩头道“皇上,奴才罪该万死,可皇上啊,奴才毕竟在宫里辛苦了二十一年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而且、而且奴才原本也不愿同和公……和珅来往的,奴才也没办法啊?奴才的弟弟在外面犯了事,眼看被定了死罪,是、是和珅救了奴才的弟弟,之后便以此为由,要挟奴才给他做事,奴才也是不得不从啊?皇上,求求您看在奴才为太上皇做牛做马这许多年的份上,饶了奴才一命吧……”
“行了吧。”嘉庆不无鄙夷地说道“你若是被和珅胁迫,不得不为他办事,那你家中,又哪里会有这许多财宝呢?不过你毕竟是总管太监,取你性命,也要经由三法司会审才是。拉下去关到牢里吧,待日后发送刑部处置。”说着,挟着呼什图的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协力将他拖了出去。
“皇上。”这时,最初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呼什图的罪,定下不难,他与和珅勾结的证据,这也留下了一份,之后嘛……”烛光下看得清楚,这人年纪不大,神貌却颇为精明,正是嘉庆三年前派去求教阮元的广兴。
“之后,朕也要师出有名才是啊?”嘉庆道。
广兴听了,便即会意,立刻上前拜倒,取出一份奏折道“皇上,臣是给事中,有风闻弹劾之权,臣这里有事要奏。大学士、军机大臣,一等公和珅骄横跋扈、贪纵不法,臣搜罗其罪状在此,恳请皇上为天下社稷计,即刻捉拿和珅,查抄其府中财物,还大清清平盛治!”说着,一边的张进忠也走上前来,取了他手中弹劾折子,上前交给嘉庆。
嘉庆却不着急,看向殿前,忽道“回来了吗?”
“回皇上,方才呼什图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殿前了,看来各路禁军,都已传旨过了。”张进忠道。
“好!快叫他进来!”嘉庆喜道。
正说话间,一位二品文官自外入殿,见到嘉庆,也先行拜倒,道“臣见过皇上,启奏皇上,缉捕和珅的诏旨,已经传达到各路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