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彦所为,而是早就洞悉先机!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拄着御赐龙头杖一步三摇地往门外蹒跚——可是他走得太慢了,根本摆脱不了匍匐在地紧随其后的柳慎之。
他死死地抓住了吕放的衣襟,吕放几次迈步挣脱却几次都不见松动,恼怒之下龙头杖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砸下去。
“相爷!慎之死不足惜,只望我一死可以换来相爷拨云见日!换来公子定乱安国!”柳慎之不躲不闪,反而用后脑迎了上去。
还有两寸就要血溅当场,那双苍老而枯干的手停下了,手中的龙头杖抖动了好久,蓦然脱手落地。
“哎~~~慎之啊,你这是 ”吕放苍老的脸上热泪盈眶,似乎是被柳慎之死谏的决心感动,他颤抖着的双手按上了对方的肩膀。
“相爷!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稍有迟疑,玉石俱焚啊相爷~~~”柳慎之依旧跪伏在地,叩头不止。
“起来吧,起来吧 罢了,我老了,迂腐了,也是时候放手了,你们去做吧——但是记住,只除国贼,不可起半点欺君篡逆之心,否则,老夫依旧要你们的项上人头!”
“相爷放心!大公子此举只为护国锄奸,如有异心,天厌之!”
“这次你们带来了多少兵马?”
“这 不敢欺瞒相爷,并州那边的西戎人颇有蚕食东羌以坐大之意,扬州那边不仅慕流云频频扩军,段归更是不安分 所以此次大公子只带了八百死士和两百骁锐而已 ”
“胡闹!区区千人就想 这个,你拿去交给奕儿——监兵卫统制镇西将军安敬思见到这个扳指,自当奉命 ”
“遵命——此次有相爷老成谋国,加上大公子用兵如神,定然能将淳于逆党尽数铲除!廓清寰宇!重整朝纲!”
“别废话了,快去吧~”
柳慎之走了,吕放独坐客厅之内,紧张的皱纹随着眉头一同慢慢舒展开,一丝无人察觉的微笑慢慢爬上他的嘴角——人一旦年纪大了,演这种戏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
神州有一种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君王的位置不是世袭而是禅让,而接受禅让的人,必须要礼貌地拒绝三次,以显示王者无私——即便皇宫之外已经陈兵束甲,这出戏也要演出来的。
吕奕走了快一个月,这一路上几乎马不停蹄,如果不是因为人马不堪重负,他几乎要日夜兼程——马车之上的箱子里尽是东羌十七部献上的珠宝美器,做工之精致,用料之考究比起中原不遑多让,而其中与中原迥异的塞外风韵更是令天下文人雅士趋之若鹜。
西羌人源出中土,先祖上古时曾凭一己之力跨有九州之四,但盛极必衰乃是定理无人可以免俗,他们最终被中原部盟联军于涿野一战击溃,自此流亡塞外,其族人不敢南窥近千载。
起初的数百年对于他们是永远难以磨灭的伤痛——塞外游牧民族不断地排斥驱逐,让西羌不得已向更北方的冻土荒原迁徙,而那里严酷的霜刀雪剑让久居中原习惯了和风细雨的西羌人几近灭族。
但是东羌的坚韧最终让他们屹立于塞外,而上千年的风霜洗礼却让本来就好战的东羌人渐渐发展出了更为彪悍的民风。
时光荏苒,客居异域的他们先后征服了漠赫,娄然,甚至彻底灭亡了在皑皑雪山之间纵横驰骋的阳狄古国。
终于,经受住了岁月无情洗礼的东羌人卷土重来,神州自命坚不可摧的关隘一个个被攻破,城市一座座被焚烧——直到吴人用大笔的岁赋换得了短暂的和平。
但天下岁赋无非出于升斗黎庶,每年大笔的岁供终于压垮了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腐败王朝——于是江山易主,气象更新。
吕奕出镇并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雷霆手段宣示了他的态度。
那几年中他几乎是以不死不休的态势在猛攻——或以散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