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鹤发的吕放却不见丝毫倦怠——他神态肃穆,双目似睁似闭,手上的龙头杖如同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诸位大人,时辰快到了,赶紧准备一下,一会儿就要喊朝了~”小太监满脸堆笑地快步走进来,连步伐都透着谦恭。
“相爷,咱们走吧?”从一众官员面前谄媚而过之后,他的手臂最终很合时宜地伸到了吕放的身前。
“嗯~~~”吕放的手顺势搭在了小太监的腕子上,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对着淳于彦道,“国舅,老朽先走一步?”
“相爷慢走,本官随后就到。”淳于彦微笑着拱手道。
“国舅千万小心,没个人在身边边,这天黑路滑的别摔了跟头~”
“相爷不必担心,本官年纪尚轻,即便摔了,爬起来就是——倒是相爷,千万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告辞~”
“慢走~”
两人一来一往,看得四周的围观者俱是不寒而栗——虽然表面上都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样子,但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话里的凛冽杀机。
吕放为首,淳于彦紧随其后,之后是廷尉张慷为首的九卿,再然后是一众三品以上的朝廷栋梁鱼贯而出。
殿陛之前很快朱紫林立,朝晖给红墙绿瓦都抹上了一层金粉,偌大的宫廷此刻鸦雀无声,因为所有可能发出异动的鸟雀猫鼠都早在几天前就被扑杀驱赶。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片沉寂之中春雷爆绽——九声鞭响却邪惊煞,为的是宣示天子威仪,昭示其鬼神辟易的尊贵。
“皇天鸿仁,佑我大周!厚土明德,庇我圣皇!天子及冠,执掌八荒!生灵有幸,社稷嘉祥!”
“敬天礼地~!赐吾人王~!”
聂羽襄的声音虽然依旧阴柔,却没有了往日的软糯,取而代之的是中气十足的洪亮。
有资格进入大殿面君的都是正二品以上的国之柱石,而乾元殿之外的丹陛下,山呼海啸的也至少是四品以上的封疆大吏。
礼制包括祭天,祭祖,每一个步骤都少不了三跪九叩的繁文缛节,最后,天子则需要坐在龙椅上再接受一次朝堂内外文武百官的大礼参拜。
“天子明鉴,百官恭迎!”
即便是三跪九叩也不过片刻,于是一身华服的皇帝便又在聂羽襄和乌瀚思的搀扶下从龙椅上起身,缓缓走下御阶之后,再从跪伏两旁的臣子中间以非凡的威仪步出乾元殿——殿外的黄罗伞盖下早已布置好了另一张雕金坐塌。
“我大周立国以武,修政以德,及至朕躬,万不可有所偏废。故今日承祖上遗制论武扬威,诸卿与麾下人等当恪尽勇力,昭我大周勇略!”以往总是懒洋洋的季炀明一甩袍袖,冠冕之下的一双眸子少见地光芒熠熠。
“臣等遵旨!”
“殿前演武——开始!”随着皇帝的一个手势,乌瀚思适时地高声宣布道。
狼烟万里觅封侯,剑戟刀兵竞未休。
欲使宏图凌远汉,江湖饮马仗吴钩。
男人的功名路,从来只有两条——其一文章惊俗世,再者武略冠六军。
但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习武者又有谁真心膺服过任何人?
“慎之,你真的不打算上去玩玩?”吕奕技痒难耐,撺掇着一旁哈欠连天根本无心观战的柳慎之。
“玩玩?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还狼狈得不够明显么?为了今天能站足这八个时辰不用中途去回魂儿,我一早就封了自己的泉中、夹脊、四神聪——为避免藏神失治,我还得用金针护住足阳明、手厥阴和足太阴 现在别说比武,一个孩子那把火筷子恐怕都能要我的命~”柳慎之一脸的疲惫之态,原来是因为他现在不光功力尽失,连气血都运行不畅。
“早就叫你不要沉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