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声怒吼之后,乌瀚思周身爆发出一阵汹涌的气浪,终于震开了紧扣着他咽喉的祝汲。
“杀!”不待回气,双瞳盈血的乌瀚思整个人飞身扑上。
爪势如疯似狂,气息澎湃如潮——可惜他眼中毫无一丝神智,紧要关头,他还是未能成功破除迷障。
“可惜了,只差一线 ”祝汲轻叹一声,他肯定乌瀚思心中还是存有杂念,所以才乱了心神以致功败垂成——灭生六道与其说是练武倒不如说是炼心,任何人在生死关头都难免心神纷乱,尤其他仅仅二十多岁。
虽然破关失败,但此刻大失常性的乌瀚思却成了摆在祝汲面前的一道难题——失去了人性,他的攻势变得更加凌厉,而且完全没了章法,只剩玉石俱焚的疯狂。
在这种不知进退,不惧生死的攻势之下,祝汲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杀!杀!杀!”乌瀚思身上残存的那点衣衫也因为经不起他剧烈的动作而破碎,此时他披头散发胸膛裸露,鲜血淋漓的痕迹如同遍布周身的血色纹绣一般,让他整个人即骇人又夺目。
紧实的肌肉带动着凶猛的双爪,地面的青砖条石此刻似乎都成了豆腐一般一触即碎,乌瀚思的双眼和耳鼻口都开始渗出血迹,再过片刻,过度的透支必然会伤及经脉,即便不死,后半生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祝汲此时只能堪堪躲避着他疯狂的进攻,虽然在旁人眼中乌瀚思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他很清楚自己只需要等待最多一炷香,对手就会不战自溃,力竭倒地。
但是他在意的并不是胜负,而是这个年轻人的性命——妒贤的必是庸才,若是英雄遇人杰,只会惜之重之。
顷刻间祝汲已经退无可退,身后林立着刀枪的兵器架已经是擂台的尽头。
周国文武都在等着他被乌瀚思的双爪撕成碎片——他们才不在意乌瀚思的血流如注,更不会在乎一个宦官的死活,只要能保住周国的颜面,死一个太监算的了什么?
“嘭!”一声闷响,众人都眼不错珠地盯着演武场,却没几个人看清乌瀚思为何突然间就飞上了半空,然后又重重地摔到了地面。
而祝汲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对虬龙棍,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地上昏迷的乌瀚思长抒了一口气。
“抬他下去吧,没有大碍,将养数日即可~”祝汲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场外唯有聂羽襄面露焦灼之色——其他的目光中除了功败垂成的不甘,余下的就只有惊讶而已。
“并州刺史吕奕,请阁下不吝赐教!”他的声音震慑了整个演武场,片刻之前的喧哗在他短短一句话之后立刻鸦雀无声。
吕奕不知何时已经站上了演武场,看着祝汲的眼神之中满是期待和狂热。
“将军,选兵器吧,你应该更擅长双枪的,对吧?”那两道目光如同刀锋一般杀机毕露,简直好像要剜进祝汲的肉里一般,可话音却比刚才压低了许多——看到猎物的饿狼,是不会允许别人与自己分食的。
“阁下好眼力,在下曾在段将军麾下,蒙将军不弃,教了几招枪法。”祝汲——或者说段归眼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却丝毫不见慌乱,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矢口否认。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今天就要你给舍弟偿命!”吕奕忽然转向面对皇帝撩袍跪倒,接着叩首道,“请陛下恩准,赐臣与祝将军一决生死!”
全场哗然,天子冠礼御前演武虽然是祖制,但如此庆典之上以性命相搏,实在有违礼仪也大不祥——况且上一次继位大典上,也是他吕奕提出要生死相搏。
凡事可一不可再,连吕放都皱起了眉头。
“这 ”季炀明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左顾右盼地看看自己上垂手端坐的淳于瑾,又瞅瞅下垂手的吕放和淳于彦。
“启禀陛下,外臣也恳请陛下恩准吕将军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