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狼山,绵延千里高耸入云,隔开黄沙莽莽与绿水青山。
山脉历经千万年的风霜雕刻而成,不仅山势绵长横亘东西,其百丈绝壁之陡峭更是绝难攀越,其间只有五十里啸月峡可通南北,于是早在数百年之前,虞唐便在此建了一座固若金汤的要塞以扼守紧要,便是如今的啸月城。
城郭南北五十里东西六百丈,东西城墙依山而建,南北城门扼守峡谷,所用砖石尽是从中原运来的磐岩,历千年而不朽。
城分上下——上层凿东西绝壁为营,可容纳万余将士,宽近丈余的甬道穿行于其中,足堪人马驰骋,上可居高御敌,下可出城进击。
下层为庶民居所,货栈、坊市、酒楼、茶肆及烟花柳巷无所不包,常住的人口也从不少于两万。
城门自下城区拔地而起,高约十丈,每门各有两条机关栈道蜿蜒而上,直通上城,可一旦上城将机关启动,则片刻之内就隐没无踪,上下城的联系即可断绝。
更兼有摧山弩立于上城四方,一发数十箭,百尺之内开山破石,因此即便下城有失,也不过是鱼鳖入瓮,任由屠戮。
自城建之日起,历时千载却屹立不倒,黎越六部即便是最为强大之时也难越雷池分毫——最好的战绩不过是攻入下城区,而后覆灭于上城遮天蔽日的箭雨而已。
赵俨带大队人马出城三十里相应,他很不明白朝廷为什么要派一个不谙兵事又身骄肉贵的王爷前来,若是段归领兵,他倒是有几分期待,毕竟那位琅琊王号称不败,他一直很想与之一较高下,可眼下这位除了给他添乱,大概百无一用。
“末将右将军、啸月城太守赵俨,参见横山郡王、抚远大将军!”
“参见抚远大将军!”
数百士卒随赵俨一同单膝跪下臂横前胸,动作分毫不差,训练有素可见一斑。
“将军平身,此地应该据啸月城尚有些距离吧?”段之泓一脸肃然,一边问一边手搭凉棚往前方望去。
“回殿下,三十里外便是啸月城!”赵俨闻听段之泓的询问心中更加不屑,低垂的脸上也随之闪现一丝揶揄——果然,这不过是个连地理都没弄明白的膏粱纨袴。
“既然如此 若是此刻啸月城有变,你将为之奈何?只是倚仗坚城,在此地坐观成败么?!”段之泓依旧面无表情,径自打马从赵俨身边经过时看他毫无反应,随即厉声喝道,“还不快起来!随本将快马赶回去,驾!”
一鞭之后马奋四蹄,须臾之间段之泓已然一骑绝尘。
赵俨愣在原地半晌,片刻后起身四顾那些和他一样面露尴尬的步卒,半晌才如梦初醒,自己确实好像犯了主将擅离的兵家大忌。
“快,跟上大将军,回城!”翻身上马的同时,他非但丝毫没有不悦,反而有些欣喜——看来这个横山王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似乎与建康城中那些沉湎酒色的碌碌宗亲有些不同。
段之泓一马当先,身后大军翕张风尘,以致啸月城上下的守军都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往日来的达官显贵也不少,却从未见过这样轻骑独行的孟浪子。
段之泓在城下盘桓许久,却并未进城,守城的士卒慑于他那副生人勿进的气势,也不敢上前询问,只得悄然静候。
“将军,来得好快啊~”段之泓扬起手中马鞭,指向已被他们远远落在身后的烟尘,赵俨一路纵马狂奔,也仅仅勉强跟上段之泓而已。
“殿下骑术精湛,末将敬服。”赵俨对他稍有了些好感,这句话说得倒是发自内心——他和他父亲赵牧一样,是个标准的赳赳武夫,一张方面阔口的大脸上几进几出,虽然略显粗糙却不失刚毅。
“我久居建康,少有机会信马由缰,将军若是连我这无用之人也追不上,如何驰骋沙场斩敌争先?”段之泓却丝毫不给赵俨留情面,一句话噎得他脸色青一阵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