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自己人砍自己人,好热闹!”祁环一脸的兴奋,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精彩的一出戏。
谷底的风势不算大,但弥漫的沙尘却丝毫不比他们头顶已渐渐成形的黑风暴温和多少,尘土飞扬之中,弯刀砍断骨头的声音在祁环听来无比的悦耳,眼前的混战简直像是个最有趣的游戏一样,不断诱惑着他,几乎忍不住参与其中的冲动。
耳畔挥之不去的如泣如诉让他心火焦灼口干舌燥而且冷汗淋漓,每到这种时候,血就是他最好的祛病良方。
“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保证你比他们死得更快!”段归看出祁环的跃跃欲试,虽然这两兄弟的恶名早已几乎无人不知,不过段归还是眼前这个兴奋之中带着雀跃和期待,以至于声音都在颤抖的人感到由衷的厌恶。
“好啊~好啊,要不然,咱们现在试试?”祁环似乎已经陷入疯狂,搓着大手蹲到段归身旁,从头到脚每一寸无不充斥着期待。
段归愤怒,仅仅是出于一个人对丧心病狂的怪物发自肺腑的反感。
“老三!咳咳咳咳~”祁玦沉声厉喝,随即被风沙呛地一阵干咳。
“好好好~长兄如父 我哥发话~不玩喽~”祁环起身,像是刚才仅仅是个玩笑一般走回祁玦的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管着点自己!现在是闹的时候么?”祁玦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却严厉至极。
“是是是 ”祁环一边继续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边唯唯诺诺的应对着,全然没了刚才的凶残暴戾。
段归不再关注他们,转而继续盯紧眼前的混乱,似乎想要从中寻觅出什么端倪。
从服饰来看他们无一不是舍龙的部众,但出手之狠辣决绝却丝毫不像是同胞手足,那些赤手空拳的士卒在他们的同胞围剿之下一个个地倒毙,而每每有机会反击时,也毫不吝惜使用自己的指爪甚至牙齿——片刻之间,他们已经看到了不止一人被活生生撕开咽喉。
老板口中的瞎瞎风终于彻底挣脱了束缚开始肆无忌惮地横行于天地之间,一瞬间所有人都彻底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而舍龙人的厮杀还在继续,但祁玦明显听出了其中野兽一般的嘶吼渐渐寥落。
“换上他们的衣服,我们混进去——情况不明,先不要暴露身份。”段归指了指随处可见的尸首道。
密密麻麻的人群终于将那些手无寸铁的士卒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可那些士卒却毫无俱意,仍然乍着膀子毫无畏惧地冲着四周的刀林嘶吼。
火把渐渐亮起,照出那些舍龙人狰狞的面孔。
“他们在说什么?”段归压低声音悄悄的问道。
“只是在不断地重复‘杀了你们’ 这些人有问题 ”回答他的是身边一名通晓黎越语的龙骧武卒。
远处一个看起来像将领模样的舍龙人一声呼啸,藏匿在刀丛之后的箭雨随即将那些被围在阵中的同胞当成箭靶一样射成了刺猬。
“那个人是他们的都司,他说这些人被邪灵附体,已经不是人,必须全部杀光。”
“妈的,本来就不剩多少人,还他妈自相残杀!”段归忍不住恨声骂道。
但这一声却引起了身边舍龙人的侧目,对方转过头对他呼号着他听不懂的黎越话,很快,杀红眼的舍龙人围了过来。
“监军,怎么办?”身处几千人的围困之中,即便是龙骧武卒,也不得不惊慌失措。
“还能怎么办?投降!”段归把双枪往地上一插,随即双手抱在脑后蹲了下去。
黎越人不杀俘,这一点他是从赵俨那儿听来的。
祁玦和祁环正准备殊死一搏,却眼见他如此痛快就缴了械,当即面面相觑,祁环更是懊丧地猛锤地上的沙土。
“说,你们是什么人?”舍龙都司威严不减,只是那份虚弱不堪却难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