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脸盘子侧仰状如望月的太监,当即就笑出了猪叫声——这太监是他的老相识,也是他在建康时最喜欢整蛊的目标之一,其一是因为其人贪婪愚蠢又目中无人,其二便是因为他那个与职业息息相关的名字,邵二蛋。
少了俩蛋,可不是只能做太监么?
“段 琅、琅琊王?!”邵夏棉看到段归进来似乎有点胆怯更有些震惊,曾经他没少吃这个人的亏,而且段归虽然位不高名声却极其显赫而且军中威信极高,虽然已经被罢了兵权但却不是无权无势且遭天子冷落的横山王可以比拟的,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副统领太监可以僭越的——看人下菜碟,这是身为奴才必要的修行,无分地域南北且自古至今皆然。
而谄媚的笑容里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而这份强行按捺着的兴奋显然是源于他找到了见缝下蛆的机会——段归无诏私自离京,回去随口一说,无论如何也能换来少说二三十两的赏银。
“琅琊王有所不知,邵公公早已经改了名字,蒙太子殿下恩赏,赐名邵夏棉~”邵夏棉那边战战兢兢,可身边随侍的小太监却得意洋洋地振振有词。
“什么?少、少下面?!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原来太子也有这么体恤下人的时候,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段归故意用浓重的江东口音念出了他的名字,继而捂着肚子靠在宁缃的肩头乐不可支。
“是是是,承蒙太子殿下不弃,咱家也觉得,这名字雅致至极且不乏敦促之意,自从改了名之后,咱家精神头儿足了,身上也有劲儿了~”邵夏棉此刻于面对段之泓时的嘴脸截然不同,只是一个劲儿的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应承着,身边的小太监一见师父这种反应,也转而收起了一脸的傲慢,换上了一副堪称狗奴才之楷模的下贱嘴脸。
这一次连强忍的宁缃也笑得花枝乱颤,有意无意地竟往段归的怀里缩了缩,这一下段归大喜过望,嘿嘿笑着伸双臂去拥她的腰肢,却被一巴掌打开,然后得了一个嗔怪的白眼。
自从老板因为重伤不得不卧床之后,宁缃身边就没了尽忠职守的牧羊犬,这让段归这条垂涎欲滴的饿狼乐不可支,不几天的功夫便手也捏了嘴也亲了,除了没有鸳鸯被里成双夜之外,那些朝思暮想恰到好处的小缠绵他没歇没完地试了一个遍。
倒不是因为宁缃将他拒之千里,而是段归自己誓言一日不收复黎越,便一日谨守礼数。
“邵公公,时辰尚早不如后衙待茶,请!”段之泓神情肃穆,礼数也恰到好处。
段归一愣,不久之前建康城中,那个乖戾无常的横山郡王竟然也学会了些人情世故,这让他颇感意外,而且有些欣慰之色——可另一边司徒靖的神色却是颇为凝重,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同样神色凝重的还有宁缃,司徒靖无意中看到她的神色竟然和自己一样,略带几分忧虑。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片刻之间,并且在段之泓和段归的视线之外。
“八宝烤全驼,喏~瀚海的驼奶青酒,公公,请!”段之泓照理坐上首,而主宾位自然是不可一世的邵夏棉,他对面则是语气生硬的赵俨,瀚海的规矩是客人动第一刀,他虽然对着邵夏棉指了指面前五尺大盘上的那只小驼羔子,眼珠子却不屑一顾地瞟着另一个方向。
“呦~这么大一个菜,咱家要是吃了,那晚上不得胀气死?”邵夏棉阴阳怪气地,不仅仅是因为赵俨的有失恭敬,更因为这所谓宴席的寒酸——即便是去县衙门,他也没受过这等冷落。
“呦呵?!二蛋你长脾气了?”段归一拍桌子声色俱厉,一双眼睛却暗自观察着段之泓的反应。
“公公可是觉得不合口味?”段之泓不急不恼,自己斟了一樽蓝中带着丝丝白絮,如大理石纹一般的酒浆一饮而尽,随后闭目沉吟半晌后嘴角微微一挑,随后悠然道,“不妨先尝尝这酒,比之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