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一座疏于防备的空营,而更像是堆满了硝石硫磺的炸药库。
那些看起来堆积如山的粮草不仅浸满了火油洒满了硫磺,其下隐藏着的柴炭和硝石更是遇火即炸,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爆发成炫目的火球——四周看似无人的营帐里也早就布置好了同样的机关,通过浅埋沙土之下的油毡连成一气,一处火起,则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整座营寨都会化为炼狱。
留在寨中的仅是疑兵,追出去的却是主力,只不过真正要诱杀的却是来劫营的伏兵。
鲍堃费尽了力气好不容易安抚住惊慌失措的沙驼,稳住心神后又凭着风向找到了一条出路,突围而出之后他沮丧地发现身后灰头土脸的部属只剩下不足半数,而火海之中依旧哀嚎惨叫不断——走散的兵马在火海里乱做了一团,其中有的一步踏错当场就被炸成了断肢残躯,有的即便一息尚存也已经迷失火海涛涛中再难生还。
“妈的!快,去找晁张汇合!中计了!”鲍堃的嘶吼几近声嘶力竭,他的愤怒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他害怕随时会冒出一员大将横刀立马对着他大喊恭候多时。
不过这种故事里的情节并没有发生,一行人越跑越快,越跑越急,越是没有追兵,愈加强烈的求生欲和希望就让他们越是焦躁。
像是跑了足足一生之后,他们似乎已经追上了晁张等人的脚步——沙丘上已经渐渐可见纷乱的蹄印,那些印迹错落交叠,显然是前后两支人马在追逐时留下的。
兵器的碰撞的铿锵之声已经隐隐可闻,前方最多百丈之外便是双方交战的所在。
“快,吹号!通知他们东南撤!我们先去那里埋伏——妈的今晚老子有仇报仇,杀你们个片甲不留!”鲍堃恨声厉色,手中长戈猛挥两下,发出呜呜的鸣泣。
号角声雄浑高亢直入云霄,晁张闻听当即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之前舍龙营地里的火光和爆炸声令他感到了不安,加上这些舍龙人不死不休的追杀,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落入了陷阱,而鲍堃已经殒命。
“全力突围!往东南方撤!”双方人数相差无几,若不是因为他担心鲍堃的安危而有了那么一点犹豫,也许此刻已经逃之夭夭了。
舍龙兵的战斗力在六部之中只属中规中矩,而归义无疑是仅次于哀牢的强兵,一番缠斗后晁张虽然人数不占优却也没吃太大的亏,如今他执意突围,舍龙人当然更是无力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绝尘而去。
晁张统率的两千人马几乎毫发无伤,号角声已经告诉了他鲍堃打算做什么,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身后这些蠢货引入早已布置好的包围圈——临阵对敌果然还是那个莽夫更为擅长,如果刚才换了是他引开追兵,也许此刻他已经大获全胜了也说不定,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一阵狂飙袭来,卷起的沙尘甚至惊了晁张胯下的坐骑,紧接着肃杀之气犹如实质般开始切割他的皮肤。
“晁张!”一声大喝,这声音他很熟悉,是鲍堃。
不知为何他又冲了回来,身后却仅剩下数百骑。
三丈之外的鲍堃忽然挥动手中的长戈直接砍向了晁张的脖颈,这猝不及防的一击令晁张如坠云雾——他本就武艺欠佳,若不是鲍堃这一下出手太早,恐怕他现在就不是翻身落下鞍鞯而是身首异处了。
“你疯了么!我是晁张!”晁张一边连滚带爬地逃开,一边指着鲍堃怒骂。
“呸!少装蒜了,砍得就是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受死吧!”长戈再挥,却依旧因为愤怒而失去准头,只带起一蓬沙尘。
“我装什么了我!不是你的号角让我来这儿汇合的么!”
“可我没让你把吴人给引来!”
第三招几乎是擦着晁张的头皮划过,随后便是他更激动的叫骂,“我他妈引你妈来了!你疯了是吧!”
“确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