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耳边轻声说了许久,段归的脸色随着司徒靖的耳语愈发阴沉——他一声不吭,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一边不明所以的宁缃,满脸都写着犹疑不定。
“琅琊王,此战若要一举成功,只有此计可行——城里的事情横山王已命赵将军加紧部署,剩下的就全看你的了!”司徒靖的神色也颇为古怪,似是有些许的不忍。
“ 遵命!”片刻的纠结之后,段归终于下定决心,抱拳拱手似乎万般无奈地答允了下来。
“好,那本王在此接替皇叔你领军,皇叔请去准备吧——此事干系重大,断不可 ”
“大将军不必多说了,我明白 ”
段归说话间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刹那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对其甚为陌生——不过才区区几个月而已,建康城中那个乖张但是率真的横山郡王,终于真的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皇室血脉。
段归转身,轻轻叹息之后颓然远去。
“段郎,司徒大人和横山王找你何事?”
“司徒想到一条妙计,但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你等下带领伤残士卒随之泓撤回城内 ”
“回城?又让你去做诱饵?!横山王他到底 ”宁缃眉头一皱,立刻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别说了!按我说的做!!”段归忽然怒吼,声嘶力竭之中既有愤怒更有失望,片刻之后他微微一笑,抚摸着宁缃有些怨气的脸颊柔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军中以我和赵将军最为通晓兵事,可眼下赵将军身为守城大将若是有个三差两错军心则必乱,所以能担当重任又不至于动摇根本的人,只有我而已 ”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去了反而会令我分心——相信我,你的男人不是个短命的,他是段归,只身入龙潭都可以全身而退的段归。”段归忽然抱着宁缃的脸猛地亲了上去,良久之后二人分开却依然恋恋不舍,宁缃早已是俏面含羞。
“平安回来,我就真真正正做你的女人 ”
“听见了么!平平安安得回来——做我的男人,我给你生孩子!”宁缃大喊,引来四周兵卒的侧目。
“哈哈哈哈~好!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多久了么!上一次我就不该装什么正人君子!去他的君子之风!我告诉你,我现在他妈的肠子都悔青了!”段归也随之仰天大笑,少顷,舍龙人嫉妒而又钦佩的复杂目光中,他抱起宁缃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宁缃丝毫不拒绝他的轻薄,反而主动揽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脖颈,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上了一个香吻。
段归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即便就这么死了,也足慰平生。
所以,他是带着一种释然和洒脱出发的——而号角吹响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像支箭一样射进了黎越的大营。
“敌袭!”
“吴军偷袭!”
“快起来!”
黎越大营早已没了之前的严整,段归冲进去之后才发现迎接他的不是刀枪而是惶恐,五部联军的病状比他想象地更加严重——即便是那些还能勉强支撑着行动的士兵,也都在拄着兵器打晃。
紧随其后的一万两千人是精挑细选的健儿——万幸的是,舍龙大营的水源与城中不同,而他们恐怕也是啸月城仅剩可堪一战的精兵。
铁蹄铮铮,旌旗猎猎,夜风冷,刀锋更冷。
人吼马嘶打破了夜晚的静谧,段归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双枪如灵蛇吞吐之际简直如同传说里地狱的修罗一般泼洒着漫天的血花,枪是红色,甲是红色,马同样也是血一般的赤红——黎越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煞星,但每一次他出现都会带来腥风血雨和尸横遍野,如今这身赤红已经俨然已经成了五部决口不愿提及的禁忌。
“当!”刀枪磕碰发出令人牙酸的铮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