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这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百里视不停地挠着头,看着段归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管他是什么人,孤只知道中行赜一死,越翼两州便再无领袖群伦之人~”段归倒是很悠然——韩卫两家认定是狐纯勾结太子排除异己,而狐纯和太子却一口咬定是韩卫两家不想交出兵权,所以劫杀了打算回越州劝服族人奉诏的中行赜。
但无论是谁把这个三朝老臣烧成了一块炭,结局都已经无法更改——翼州已成铁板一块,韩卫联军不止重新进驻武陵,更是封了翼州与荆州、滁州相通的各处关隘,虽然没有竖起反旗,但俨然已是要据地自治了。
而越州的中行氏则沉浸在丧亲之痛中,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无所作为,但驻守在益州边境的三万兵马却堂而皇之的进入了两州交界处的归阳城,其中涵义耐人寻味。
原本韩氏和卫氏的兵力虽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但此刻他们身后有了越州中行氏的支持,兵锋一时无两——而狐纯这边却因为瀚海之战以致族中的兵力五去其一,此消彼长之下,反倒是陷入了劣势。
岚江沿岸尚有边军近十万,可这些人马如今无论是狐纯还是中行氏都不敢擅动,一则是忌惮陈兵束甲的慕流云,二则是因为建康城里这个整日优哉游哉的魏王殿下——段归是除了中行赜之外唯一统领过这些骄兵悍将的人,一个不小心,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双方固然都恨不得将对手食肉寝皮,但却没人愿意养虎遗患为他人做嫁衣。
因此一时间双方形势僵持不下,江东四州人人自危。
“听说,狐纯已经上疏,向朝廷正式举荐你领兵出征了。”百里视的语气尽显担忧,因为段宣忱刚到武陵不多时便被韩爵以保护的名义扣押软禁。
最初的谋划本是由段宣忱去策动失宠的中行赜,继而联络韩卫共同起兵——谁知道两家不等他挑唆,居然已经先下手为强打算来个挟皇子争储位了,而他们此刻按兵不动的原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是在等段耀殡天而已。
“不知道皇兄此刻龙体如何 ”段归忽然想起了久病不愈的段耀,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露面了,也不知道他对眼下的乱局作何感想。
“百里,陪我进宫探病!”段归起身往外就走,留下百里视坐在那里一脸茫然——段归,去探望段耀?莫非他是要刺王杀驾不成?!
百里视从认识段归起就没见过他和这个堂兄有过什么交集,戍边七年七次回京述职,前后加起来两人见面的时间恐怕不到两个时辰——若说他们对彼此毫无芥蒂,恐怕谁也不信。
皇宫之中一片愁云惨雾,尤其凛冬将逝的这一场倒春寒之后,连最耐霜的腊梅也被摧残成了干枝,地上则积了足有一尺厚的雪,恰好是昨夜刚刚从天而降的祥瑞——古人常说瑞雪兆丰年,可这一场大雪之后皇宫内银装素裹,却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吉祥的氛围,倒像是整座皇城都在披麻戴孝。
即便段归已经晋封了亲王,可入宫面圣还是要按规矩上请安折,然后在朝房等候召见的,直到百里视怒气冲冲地失手摔了一个茶盏,去通报的太监这才踩着小碎步姗姗来迟。
在前引路的小太监一脸忧闷,虽然没有片言只语却一望而知是在忧心皇帝的龙体安康,即便是亲生的儿子也未必会有这么痛苦的表情,偏偏他这个奴才却悲伤地恰到好处。
段归对此早习以为常,身处皇宫之中谁不是带着一张脸谱做人,装腔作势更是基本功——倒是百里视颇觉得稀奇,一直在旁边盯着小太监目不转睛,直看得对方像鹌鹑似的低下了头。
“百里,你若是再这么看,他怕是就要以为你有龙阳之好了~”段归凑近百里视的耳边,悄悄地说道——吴人向来对这种怪癖深恶痛绝,一度甚至将蓄养娈童者处以极刑,但禁止却不代表禁绝,尤其宦官往往是容貌姣好者充当,更难免和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