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动的皇子们偶有断袖之私。
百里视当下一个激灵,立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随后恶狠狠地瞪了段归一眼便再不敢斜视半分。
“陛下,魏王和龙骧将军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说话的却是个女声,不用想都知道是景阳公主段歆柔。
“臣,段归,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百里视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咳咳咳~平、平身 ”
段耀没有多余的话,因为仅仅两三个字已经足以让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皇兄 保重龙体 ”段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突然发觉自己无话可说,如果是为了让眼前这个病恹恹的中年人体会到骨肉相残的痛苦,那他只需要告诉对方他的儿子正准备整兵备战将另一个儿子至于死地即可——但他却犹豫了,因为眼前这个人实在已经虚弱到足以令人怜悯的地步。
“皇叔此来,莫非为了翼州之事?”眼见段耀咳得一口气顺不上来,段歆柔只好一面起身去拿药一面替他开口问道。
“陛下明鉴,十四皇子此刻身在武陵,太子若是执意兴兵,胜负暂且不说,宣忱他的安危 ”段归始终还是放心不下段宣忱——若按照叶浚卿所想,由段宣忱策动三家合兵攻狐氏还好,毕竟他是名义上的统帅,可如今他似乎只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囚徒,韩卫一旦兵败,说不定便要拿他当做保命灵符。
民间管这种行为叫绑票,而肉票的结局往往只有死路一条。
“ 咳咳~你知道,朕为什么派之泓统兵出征瀚海?”段耀开口便咳,段歆柔急忙从一边断过药碗,喂下几口之后他这才勉强顺过了一口气,随后他挥了挥手屏退了在一旁伺候的奴婢,偌大的寝宫中转眼便只剩他们四人。
“臣不敢妄加揣测 ”想起段之泓,段归立刻神色黯然。
“ 他和你实在太像了,”段耀眼中狠厉之色一闪即逝,但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朕以为他会和你一样聪明,可惜朕错了 ”
“不管你信不信,无论对你还是对之泓,朕并无恶意,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段耀指向一旁的座椅,见段归肃立不动,便摇摇头不再强求。
“臣相信,陛下若有意要臣的性命,臣早已死了一万遍。”段归此话倒是出自真心,当年他孤身处于建康,为明哲保身不得不装成一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时间久了竟忘记了自己本来该是什么模样——只是那时他一无兵二无权,武功也不过初窥门径,想要除掉他实在是易如反掌,然而段耀却没有这么做。
“这天下毕竟是段氏列祖列宗浴血拼杀开创得来的,朕再糊涂,也不会不明白疏不间亲的道理 当初将你远放岚江,实在是因为京中有人蠢蠢欲动,朕一来担心这些人对你不利,二来,也希望你能在军中博出些名望,为我段氏留一招后手 咳咳咳~”
“臣明白——昔日曲沃武公生三子,内臣外戚拥其少者,长子守于王城而缢,次子远遁鄙野得生 ”段归适时地,不管段耀所说是真是假,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当初那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 呵呵~不必这般作伪,你,从小就不会撒谎——朕不否认对你多有防备,但你毕竟是我段氏皇族的血脉 跟你说这些的意思,是想让你明白,当初放任你跟着之泓前去啸月城,用意,和二十年前一样 ”段耀眼中忽然有了一抹舐犊情深的哀戚。
不止段归,连百里视也惊诧莫名,在他们看来段之泓简直就像是段耀的眼中钉肉中刺,远放啸月城也是因为不想再看见这个碍眼的累赘,恐怕连段之泓自己都没有想到段耀真正的用意竟然是这样。
“朕本以为,以他对朕的嫉恨,加上有你在他身边,到了朕龙驭殡天的时候,你们足可协力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