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屯~”
中行悼生就一副鹰目猿腮,更兼腰如豺狼,曾有先生给他算过,说这是千古难遇的相貌,日后必可成就不世的功名,他为此赏了那瞎子好大一笔银子,可随后的几年中,仕途却并无起色——看来这成就功名的说法,今日便要应验在这百里涉的身上。
时值初春,林木尚刚刚开始抽芽,稀落的树影间一哨人马衔枚着草悄悄摸向了百里涉的军营——好在今夜月黑风高,漫天彤云和穿行于林间的狂风足以遮蔽他们的身形与步伐。
“杀~!”中行悼一声高喊过后,身后的兵马终也于不再隐藏行迹。
他一马当先冲进营寨,随后便是喊杀声如雷贯耳响彻营盘——远远的密林那边也隐隐有杀声和火光传来,自然是中行惗的人马依约从另一边冲杀而入。
彼众我寡,中行悼只有纵火制造混乱方可占得先机,而百里涉把军营扎在遍布林木又远离水源的山坳里,这把火放起来更是事半功倍,若是运气好的话他甚至能以少胜多也未可知——但是无论如何他要先一步砍倒那根大纛,否则便要输给中行惗一个月的花酒。
中行惗嗜酒好色更贪财,更兼胆小如鼠欺软怕硬,身为武将他几乎从不亲临战阵,连讨伐千八百人的山贼都要安排好一切之后躲在营中,只等大获全胜的捷报传来——这次他敢和自己抢夜袭的首功完全是因为对手在他眼里实在太过不堪,若换做段归领兵,他恐怕死都不会离开中军帐半步。
输给谁都可以,但是输给他,中行悼这辈子都会引以为耻。
马蹄声纷乱错落,踏在地上犹如摄魂的战鼓,百里涉不擅领兵果然并非虚言,因为这营寨简直比流民的聚集地还要不如——那些狐氏的所谓精兵居然只知道四散溃逃,根本连一次有效的反击都无法组织。
“夜袭!夜袭!”
“起火了!营寨起火了!”
“救命啊~”
他们简直就像一群受了惊的鸭子般便甫一交手便四散溃逃,之后像商量好了似的只顾往林子里狂奔逃命,全然没有丝毫想要反击的意思。
中行悼拍马冲上前去,挥动手里的一对云头宣花斧,只听咔咔两声大纛便应声而断——此刻中行惗才刚刚策马急奔而至,眼看着自己的堂兄得手,当即愤恨不已地直接掉头往不远处的中军大帐冲了过去。
显然他也看出了百里涉的大军根本不堪一击,此刻输了赌约便想用敌军主将的首级扳回一点面子。
但是上天似乎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大纛倒下的同时,一点火光窜上了中天,随即喊杀声大作却不是来自营中,而是外面的密林之内。
“杀!”
“活捉中行瓒,踏破归阳城!”
“都督有令,得中行瓒首级者,赏金千两良田百亩!”
四面八方霎时间尽是火光,中行悼慌乱的一刹那间,乱箭已经如雨而至。
“中计了!快,随我突围!”中行悼只用了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随后他冲着大帐旁不知所措的中行惗大声地呼喊着——毕竟同宗兄弟血浓于水,总不能任由他死于乱军之中。
中行惗被他一声大喝惊醒,转而策马狂奔,却没有与他汇合而是信马由缰掉头顺着来时的方向又跑了回去,中行悼无奈只得领人马追了上去。
堂堂战将居然会怯懦到如此地步,以至于中行悼好不容易追上他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砍了这个窝囊废。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中行一脉是行伍出身的铁血世家,对自己人捅刀子这种卑劣的行径,族中子弟是绝不屑于做的——哪怕是双方恨之入骨,也要开祠堂请长辈公议决断,实在不行便是校场决死。
“兔崽子往哪跑呢!”
“啊!”
“你他妈的疯了么!”
中行惗猛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