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
“杀~”
“杀~”
“杀~”
可瓮城内却空无一人,箭楼之上倒是稀稀拉拉地竖着几面旗帜,垛口里黑漆漆得却是什么也看不清,而内城紧闭的大门让中行瓒一鼓作气的豪情霎时间被憋回了五脏六腑之中,片刻之后即化为滔天的怒火。
“妈的!砸碎他们的王八盖子——城破之后许你们抢掠一日一夜!”
“吼~吼~吼!”
“吼~吼~吼!”
“吼~吼~吼!”
身后的士卒听到抢掠两个字,竟齐齐像野兽一般发出了震天彻地的嗥叫——行军打仗是靠千万兵卒拿命在拼,可他们除了那点可怜的饷银之外几乎得不到任何报酬,至于功名更是可望而不可及,于是破城之后的肆意放纵变成了将领对他们最好的赏赐。
虽然大多数时候出于收拢民心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将领们都会明令禁止这种行为发生,但当士气和军心需要激励的时候,做为战胜的一方却总是可以找出各种理由把血流成河的惨剧归咎于战败者——比如,打开城门乞降的时辰比预想中晚了那么一炷香。
“中行大人好大方啊,一句话便是千万黎民的生死,你可知一日一夜,足以将这武陵城染成血色!”城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身影,只听那人一声断喝如雷贯耳,竟比中行瓒身后万马千军更加惊天动地。
赤红如血的衣甲,那人必是段归无疑。
“段归?”中行瓒当然一眼就能认出对方,这个影子在他梦里已经被横天刀斩了无数遍,却每每醒来都憾然若失。
此刻骤见这身影,手中横天竟不由自主地开始雀跃抖动,与之一决生死的想法刹那之间便强烈到连中了埋伏都可以抛诸脑后。
“姓段的,下来与我一战!”
“ 孤在此久候多时,为的是将尔等一网打尽——谁有空跟你做匹夫之争,杀!”
“轰!”
“咻——嗡——”
一个杀字出口,瓮城大门突然暴出冲天的火光,随之而起的气浪掀翻了十丈的城墙并把临近的兵卒一并卷上半空,待烟尘散去之后,那里只留下令中行瓒和他手下兵卒绝望的废墟——生路已绝,而面前的箭楼上,箭雨正如蝗群般遮天蔽日汹涌而来。
“呃啊!”
“中计了!快撤!”
“城门被炸了!无路可退,少主快想个办法啊~”
“别慌,别慌!所有人听着!全力攻下箭楼方有一线生机,跟我冲!”
中行瓒一句话唤起了身后兵将的求生欲,乱箭如雨固然可怕,但只要冲到箭楼之下便能活命,而搭载着巨大原木的攻城车也恰好成了最可靠的盾墙——而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此执着于箭楼,是否是因为城上有一个令横天刀兴奋不已的段归。
人群如同蚁群般漫向箭楼下的涵洞,随着巨大而有节奏的撞击声响起,整座城墙似乎都开始了有规律的震颤——但很快攻城的兵将就发现另一侧应该是被什么堵住了,因为目所能及的每一条砖缝都在簌簌落灰,而门板上包覆的铁板更是被撞出了近半尺的凹坑,可两扇城门依旧纹丝不动。
箭雨停了,因为射程之内已没有活口,城上的守军好像在静静看着瓮城里的残兵败将们垂死挣扎,中行瓒甚至已经听到了头顶传来讥讽和嘲笑。
该死的中行惗,他快马传信说段归已经逃回琅中,武陵城内只剩韩氏的千余残兵,自己这才敢放心攻城,现在看来百里涉退兵不过是诱敌之计,那个叶浚卿此刻应该就在城外截断自己的归路。
但他还没有败,只要能逃出生天,能回到归阳,他就能整兵再战——越州还有数万的青壮,他们拿起刀枪便是兵卒,而这些年他们父子在越州广树恩德,他相信只要自己振臂一呼,百姓必定赢粮而影从。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