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落入叶浚卿的陷阱,中行惗心中那座高大的偶像渐渐地生出了裂痕。
而武陵一战中行瓒全军尽墨之后,幻象便终于随之破灭,崇拜顷刻间变成了鄙夷,中行瓒的形象从那个威风盖世的英雄变成了唯唯诺诺百无一用的自己,于是乎对自身的所有不满和厌恶都一股脑地倾泻到了旧主的身上,他必须去唾弃去背叛,并以仇恨和轻蔑去抚平内心深处因为无能而带来的羞耻和挫败。
而这一切都在荀临的算计之内,中行惗的心思好像早已被他们洞悉一般,他似乎早就知道提及中行瓒必定会让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和自己拼命——所以就在中行惗放开缰绳只以两腿夹紧马腹,两手贯注全身的力气抡起横天刀打算将面前之人一刀两断时,一根绊马索猛然从地面的泥土中显现,随后便是人仰马翻。
接着两条人影从阴影里闪出,不过是军中再普通不过的兵卒,甚至显得有些老迈,他们所要做的不过是在中行惗义无反顾冲上前来之时用力拉一下绳子,仅此而已。
七十二斤的横天刀令这一跌之势更加惨烈——本来就肥硕的身躯加上刀身的重量已经让他胯下那匹坐骑不得不拼劲了全力,而突然间的失衡令所有的力气都顺着马镫传到了中行惗的身上,于是他立刻像是一颗球一样滚了出去,直到迎头撞得一株大树晃了几晃。
中行惗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能在地上蠕动着好像一条肥硕的蛆虫,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他脑子里旋转,只有面前的荀临正提着刀向他缓缓走来。
“抱歉,刚才骗了你——主公的交代,是要你死无全尸!”一刀刺进背心直没入柄,中行惗随即当场气绝,但却死不瞑目地瞪视着荀临,全然是一副怨气不散的模样。
荀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不快,令他发愁的是怎么斩下那颗头颅,他只是个文弱书生,连续砍了好几刀那脑袋和身子竟还连着骨头和筋,只是平白地弄了他自己一身的血污。
忽然他看到了一旁插入地里近尺的横天刀,于是命身边的小校将其拖到了中行惗的尸首旁,小校龇牙咧嘴地涨红了脸才勉强抬起刀锋的一端,咔嚓一声之后尚有余温的尸首便遭断头,而横天刀竟刃不沾血依旧寒光如镜。
“带上刀和他的头,回营!”
“阁下恐怕哪也去不了!”
就在荀临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后打算就此离去时,谷口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接着便是错落的马蹄声和段归的话清晰可闻,毫无疑问他被瓮中捉鳖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此刻螳螂的脸上就丝毫没有惊慌和不安,反倒是一副悠然之态。
“魏王殿下,来得好快啊~”眼见自己去路被截,荀临不急不躁反而鞭鞭打马上前,对着段归拱手深施一礼似乎久别重逢的挚友一般和颜悦色道。
“既然知道我是谁,何不下马早降?”段归见他如此沉着也不由得一愣,但随即面沉似水一切如常——自己虽然追得紧,但却并未忽略对沿途的勘察,他十分确定此地并无伏兵,否则也绝不会踏进这山谷半步。
“降?殿下是否太过自信了——这里既无伏兵也无陷阱,莫非殿下觉得我自困于此是因为和这个蠢货一样不自知么?”
荀临笑着指了指地上那具已经没了头颅的尸体,眼中寒芒闪动逼视着对方,那神情似乎不像一只即将被捕食的螳螂,倒向一条随时可能咬死黄雀的毒蛇。
“你不必装腔作势了,我早已细细看过,山谷之外没有一人一马,你此刻已是孤军被围——想活命的话,立刻倒戈卸甲,否则我数三声之后便乱箭齐发 一!”段归扬起手,身后骑兵随即弯弓搭箭直指山谷。
他带来的人数不多,但眼前这个山谷地形狭长,对方千余人挤在里面,面对他的乱箭齐发实在比活靶子好不了太多。
“我叔侄二人奉主公之命来取归阳,五万大军日夜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