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宸苑。
许淮闻长袂微垂,坐在雪清婉的架花榻旁,望着榻上躺着的毫无血色的女子,眸光里带着暖风似的温柔,带着窸窸窣窣的心疼。
金野新打了水来,阿玲把水倒到盆子里,将一块巾布仔仔细细地沾湿,再拧得半干,来到床榻跟前,正要替雪清婉擦脸。
“我来吧。”许淮闻道,接过了阿玲手中的巾布。他身子微微前倾,探出手臂,精细地擦拭掉雪清婉唇角已经有些凝固了的血痕,再执起她的手臂,拭去她手腕上的灰渍。
“唉,小姐此番真的是遭罪了。”阿玲目光愁苦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雪清婉,心生哀痛——这么好的主子,怎么偏生麻烦事都落到她头上呢?
这时送药的侍女走了过来,将药呈到了许淮闻跟前,低眉垂首地说道,“公子,这是王爷配的两副药,雪瓷碗里的是内服药,有祛伤定心之效,青瓷瓶里的是敷在体表伤口处的,两种药都是一日三次地使用。”
阿玲接过盛放着两种药的雕木方盘,放置在了床边的漆墨长案上,正要端起那碗内服药水,许淮闻便道,“今日你和金野也劳心了,先下去歇息吧,清婉这里我看顾着就好。”
在一旁沏好了一壶凝神茶的金野,刚想说要跟许淮闻一同照顾主人,阿玲便转过头来对他使了个眼色,金野见状眸光微带上一层犹豫,转目看向许淮闻悉心认真顾着主人的模样,便将自己的话收了回去,对着阿玲点点头,接着微倾身子对着许淮闻道,“许公子,我沏好了凝神茶,您要是乏累了就用上一些。”
“嗯。”许淮闻依旧低着头,擦拭过雪清婉身上别处沾染的污渍。
见状,阿玲退了几步,对着许淮闻行了个礼,便与金野一同离开了雪清婉的寝厅,闭上了门。
床畔,许淮闻望着脸上已经差不多白净了的雪清婉,微吁出一口气,长墨似的眉梢也舒展了半分。他转袖起身,到妆镜台前,在台上的盆子里将巾布洗涮干净,放到一旁。接着回身拿起案上泛着热意的白瓷碗,重新坐回床边,用瓷匙舀出一匙汤药,放置在自己唇边,用舌尖轻轻点舐了一滴。
只是一滴,却甚苦,药并不烫嘴,但入口却灼舌灼喉,嘴中余味竟还泛着一丝酸意。
许淮闻眉角一蹙,凭这一品他居然尝不出来这副配药的方子,可见这副药用了罕见的药材与配比——东璃澈又钻研出了什么新鲜玩意?
不过,抱着对东璃澈医术的信任,这药应该是有用的。许淮闻轻轻抿了下嘴,驱散了唇齿间的药味,接着伸出另一只手臂揽起了雪清婉的上半身,将药匙递到了她的唇边,小心翼翼的将汤药一匙匙地送入雪清婉口中。
望着怀中雪清婉虽苍白却秀婉柔美的脸颊,许淮闻的心兀地一动。他想起许多日子前在寿衿楼下见到她的那刻,一袭绣莲娆红长裙,衬得她清骨脱俗,仙雅卓然,如荷叶上的水滴般溅在他心上,激起丝丝涟漪。
如今,她的面容也随着前些日子服下东璃澈配的解药而恢复似初,那张苍黄而平俗的面容被现在这张清美的脸颊所取代——竟颇有他年少时初见她的影子。
许淮闻将瓷碗放在了床边,手指轻轻掠过雪清婉光滑的下颏,轻声自语,“清婉,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这时,他感觉到后面揽着雪清婉的手上沾到了一些粘稠的东西,侧头看去,两道触目惊心的鞭痕进入视线,此时正有鲜血渐渐渗出来。
许淮闻的心紧了几分,目光里掠过几丝恨意——身子柔弱的女子哪经得起这么重的鞭子……雪清婉是怎么坚持到他去救她的?
他稳了下胸腔中翻覆的怒气,将雪清婉的身子转了过去,让她的身子背对着自己,接着双臂绕过她的身子,解开她身前的衣扣,从两侧轻轻褪下了她的外裳放在一旁。
猩红灼目的长血印与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