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间屋室亮着通明的灯火。屋子中,正有两道身影。
“夫人,这暖身汤您都热了两遍了,老爷今夜回来得晚,您还是早些安睡吧。”一名下人装束中年妇女替桌旁坐的人添了件厚棉衫苦口婆心地劝道。
桌旁正坐着的正是秦秋梅,一袭深绿色袄裙衬出她慈祥和厚的面容,眼角覆上的几道皱纹,替她添了股贤惠的韵味。她瞧着已经泛凉的汤羹,无奈地叹了口气,“老爷查案辛苦,我这个主家的也替他分担不了什么,只能做碗这暖身汤替老爷消寒。阿淳,你再去把汤热一遍吧。”
阿淳瞧着夫人依旧没有歇息的意思,只好摇摇头端着暖身汤走出屋子。
秦秋梅望着那加了一重厚棉的门扉,眼神里泛起些愁绪,捏着一串念珠自言自语道,“此番小泠兄长受难入狱,也不知这罪名是真是假,唉,望小泠泉下保佑罢。”
忽然这时,一阵冷风旋起,一名黑衣人落在了秦秋梅面前。
秦秋梅面上一惊,刚想叫人,这黑衣人便单膝跪地,手奉信笺一封,道,“秦夫人,深夜惊扰属实抱歉。特呈此信而来,还望夫人过目。”
见黑衣人似乎并无恶意,秦秋梅压住心中惊吓,将疑地接过信打开。
读罢信后,秦秋梅面上浮露出几分疑惑,“寒阙王怀疑昭阳陇是含冤入狱,托我暗中调查,将真相呈报给老爷?”
没错,雪清婉将信上的署名写成了“东璃澈”——假借东璃澈之名交代此事,若是成功,不仅给东璃澈积下了张家的人情,也能让他认清林家的面目;若失败,也牵连不到任何人身上。
跪在地上的影风点头回话道,“是。昭阳陇之案此时已查出实证,寒阙王若直接通报圣上或找张提刑有所不妥,由夫人出面调解最为合适。”
秦秋梅听影风一言,微微点了点头。昭阳泠是她嫁进张府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却不幸早年病逝,此番昭阳泠的兄长遇难,她自然是想出手相助的,奈何无从下手。此番寒阙王能把这个机会给她,她欣然受之。
只是……秦秋梅瞧了影风一眼,面对这等大事她还是要谨慎些。
“你既说此信是寒阙王所写,可有证据?”
影风站起身,从腰带上取下一枚墨石小佩,上面雕刻了“影”字。
见状,秦秋梅安下心来,“寒阙王贴身暗卫隶属影族,没错了,应当是王爷派来的人。”
影风躬身道,“寒阙王交代,此事可从燕嫔和关鹏云身上下手,属下告辞。”
语毕,影风便嗖的一下消失掉了。
秦秋梅眼神一晃,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见屋内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她摇了摇头,一面将那封信放在蜡烛上烧尽,一面思索着影风最后一句话。
“燕嫔?财政大臣?”秦秋梅敛着眉头。
她自是知道昭阳陇是被财政大臣关鹏云所检举,也知道昭阳陇罪名中有一条是和燕嫔之子八皇子有所勾结。
火光扑朔,纸烬飘摇。
“明日入宫去拜访一下燕嫔罢。”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