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东璃澈的金腰牌澄明身份!这下可好,雪清婉就此摆脱背家女之名事小,要是借此机会直接揭露出当初受毒被她诬陷一事,到时候身份名位不保的可是她自己!
雪清婉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她心下慌乱,忙低声说,“小依,有什么话回府里说,莫在这么多人前揭家丑啊。”
雪清婉眉梢一动,“哦?那你又为何诱导全城的人骂我是背家女?这不是家丑么?”
柳春琅喉咙哽噎,眼前那一双清平无波的眸子,似乎早已洞察了一切,看穿了一切,掌控了一切,看得她心头如同被密密麻麻的青丝缠索那般惶恐不适。
“你……你是故意将他们引到林家门口的?”
雪清婉盈盈一笑,没有回答,转过身去。
笑容转瞬即逝,脸上立刻泛起了悲凉苦涩意。
“我也不知,是得罪了哪户官贵公子还是哪家夫人千金,大喜的日子抛个绣球,不成想差点中毒身亡,后还遭恶意构陷,居然说我背信弃义私挪家产?我雪清婉对整个林家忠心赤胆,营商落账兢兢业业,哪堪当这‘背家’二字?”
一字一句,如同含冤啼血的杜鹃,委屈极了真诚极了,真诚得阿玲都想给小姐鼓鼓掌。
“幸好我命大得贵人相救,却又只能被迫‘身亡’,流离在外,这日子过得真是好艰难啊好困苦,好不容易帮衬着寒阙王除去了萧王,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香簌城,还是逃不过你们这‘背家女’的骂名……”
那语味实在是悲戚,那神情实在是怆罹,惹得心肠软的大妈大爷们瞬间就生了恻隐。
“林小姐实在是不容易啊,竟经历过这等磨难……”
“当初分明说是林小姐是因隐疾而亡,没想到竟是遭人毒害和诬陷,太可怜了!”
“不知是谁人这么狠毒,竟如此害林小姐!”
之前那敢喊敢冲的少女,跪在地上默默地低着头,清秀的脸上泛着悔愧之色。
之前那戴半边镜片的罗先生,口头默念是他老眼昏花误判是非多有得罪还请宽恕。
之前口舌多番挑事顶撞的妇女大叔们,脸上有些愁苦有些燥烦,但更多的是愤恨。
当然,愤恨的对象变了,变成了那个给林小姐下毒的人。
“伤天害理!”
“罪无可恕!”
声声征讨,打抱不平。
雪清婉静默地注视着,浅浅一笑。
笑容深处,漠然,寡淡,又轻蔑。
看啊,她把话锋轻轻那么一转,就好像拨动了风的方向,所有的恶意立刻朝另一边刮去了,针对的对象立刻就变了人。
乌合之众,见风使舵,不过如此。
若是他们知道了这个伤天害理罪无可恕的人是柳春琅,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柳春琅的脸色正青一阵白一阵的,彻头彻尾地体验了一把被群起而攻的感觉,尽管这些人不知道自己骂的人是她。
“因果报应,自食其果,夫人怎么也得受着。”阿玲见她脸色难看,心生快意,索性火上浇油。
柳春琅气愤怒视,“何时轮到你个婢子来说我?”
那玉簪便又紧了一份,脖子发疼间,就见雪清婉扭过头看她。
莹润唇瓣微动,看唇形,似是在说——
“夫人别急,后面还有好戏呢。”
她愣了愣,两眉蹙成山川,觉得心脏悬到了天边。
手掌一抬一放,雪清婉将玉牌捏到了手里。
“大家都起来吧。你们愿意替我打抱不平,我很感激,之前的事便既往不咎了,是谁下毒陷害我也不想去查了,只希望‘背家女’这三个字,从所有人口中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
兜旋灌耳。
人们缓缓起身,连声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