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潜又叹了一声,喃喃道:“老夫行将就木,若社稷再有危难,老夫不会再次起复,但,又还能起复……总该有人能保社稷山河,望你能明白此言之意。”
李瑕应道:“晚辈明白,右相一心社稷。”
“那何必还称右相?”
“贾相公曾劝我科举入仕,他保我于他之后宰执天下。但不知右相之意,与贾相公有何区别?”
“因你那点本事,还救不了社稷。”
吴潜道:“老夫也急,风雨飘摇,社稷急待明君良相……然欲速则不达,良相亦需多磨砺。贾似道眼力不差,与老夫所见相同。不同在于,他只给你谋官之能,老夫却盼能教你治世之才。”
“我真的很想随右相学治世之才。”李瑕应道:“这确实是肺腑之言,所以想问右相一句,若是我违逆了右相,是否还肯教我?”
吴潜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莫说‘违逆’,这已是老夫唯一能想到的……保全你的办法。”
“右相方才也说过,我能自救。”
“你太过自负了。”
李瑕站起身,道:“我不会助右相定国本,因右相那‘唯一’的办法,会害的我丢掉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权势。我也不想辞官随右相去沉淀……这话不好听,但我有我的想法。”
吴潜笑了笑,道:“天下人便是想法太多。”
“天下人想法太多,我想保持自己的想法。”
李瑕郑重行了一礼,又道:“辜负了右相美意,惭愧,抱歉。”
说完,他转身向画船上攀去。
今日与吴潜终究还是谈崩了。
……
论权谋、论治国、论用兵之能,李瑕确实比吴潜差了太多太多。
他也自省过,努力消除了自己时不时就冒出头的狂妄,想要谦卑地去学。
但李瑕没丢掉他的自信。
七百年的见识,很多东西他确实只懂皮毛,却依旧让他有了独特的自由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