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魏王尽出大梁之兵以助信陵君,以致其兵力更甚于我军矣。此所谓魏国上下一体,欲报必死之决心而守泌水也,故谓之人和之败;
其二,败于地利。泌水者,水流湍急,又逢秋日水涨,我军劳师以远,魏军则以逸待劳,若于半渡而击,则我军受难者众矣,且河内郡者地处赵魏夹境,如今民众未附,贸然攻魏,必受赵国背刺,虽赵之兵力受牵制,然只需万余精兵,于河内百姓策应下,直捣我军粮秣重地,则我军死之无极也故谓之地利之败;
其三,败于天时。魏境者,表里河山,绵延千里,城池百计,倾尽全力,准备半年,收一河内郡尚且耗时两月,况魏国乎?而冬日即将来临,如此冒严寒而攻,则我大军非战之伤者必众矣,故谓之天时之败;
其四,败于倾轧。嬴摎者,秦公室之大将也,然此次大战,嬴摎先被用于疑兵,无缘怀城之功,再被用于轵城之屠,虽有利于我军收服各城,却也背上屠夫之名,无功而背骂名,嬴摎心中定多憋屈,若再行攻魏,则上将军必继续令嬴摎为先锋,以灭魏军士气,然魏军士气降或不降另说,而我军将帅之嫌隙更重矣。;
其五,败于功高。自商君变法至今,尚无灭六强之例,而如今我军主将白起者,功高赫赫,已至人臣之极,若是再有灭魏之功,我王将何以赐上将军、武安君焉?”
范睢说着,稍作停顿,静静地看着秦王。
秦王略略沉吟,说道:“继续!”
“诺!”范睢点头应诺,他明白自己已经过关了!
“攻周者利五:
其一,胜于名顺。先王举鼎,崩于周地,先王虽勇武,但非短智之人,何故一气之下而举九鼎?而先王又是何其英武,何故因举鼎膑崩而亡?若非我王及时归来,又有太后相助,则秦之大业恐毁于内乱矣。其中种种皆是利于六国而害于秦,而其中又是否有周王室之身影?此虽已不可考,然此罪却可追也!吾王得位于兄,取周而为亡兄之灵可谓名正言顺者也!
其二,胜于财货。周虽暗弱,然有道是“破船仍有三千钉子”,其八百年积蓄亦非徒有虚名也,其必藏于其王畿所在也,取之,则周八百年积蓄尽为大秦所有也。且洛都者,货通天下,取之,只税赋一项便已是大利;
其三,胜于东出。臣细观舆图,我大秦东出之道也,仅三者,上者需与赵战,下着困于楚之河泊,仅有中路,却也被夹于函谷道中。若我军能的周王畿之地,则我军即可以洛阳为支点,成东出之新局面。
其四,胜于将和。周王畿者,暗弱久矣,兵甲不修,内无良将,空有天子之名,却无天子之实。故可遣嬴摎将军为主将,即行攻灭周朝,而武安君回朝受赏。如此,一则可消嬴摎将军心中戾气,缓和其与武安君之间关系,二则可保护武安君不受功高盖主之祸也。
其五,胜于攻魏。暂移开兵锋非不攻魏也,只是先易后难之选也。如今魏国上下之所以团结一心者,乃是我大秦虎狼之师陈兵于河内,随时可能渡河攻魏也。
灭国之忧下,魏国不惜搬空国府贿赂微臣,自然更会同仇敌忾地对付武安君,如此一来,攻魏必难,即或攻下,也难再有如河内一般的大胜,如此还不如放上一放。
以魏王之心眼,一旦我军撤围,其岂能容信陵君统帅全国之精锐焉?我王再派细作说于魏国,便是不让信陵君身死当场也要让他走投无路投奔他国而去,如此一来而魏国上下,晋鄙已死,尚有何人能统兵与我军一战乎?
待我军取洛都之利后,再回转头来攻打魏国,则魏国良将已去,兵马涣散,如此一来,魏国之战便可如河内郡之故事也!
凡此往上,攻魏难且无益于国,灭周则易而大利于国,如此种种皆出公心,还请我王察之。”
说着,范睢双手奉上写着“五胜五败论”的布帛,其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