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一九八零年七月二十五日,凌晨一点十分。
再过不到两个小时,我就要跟随一只作战分队,去营救我们的几个战友,同时还要把那个高地再坚守三天。
之所以我要跟着去,是因为那几个战友里有三个受伤颇重的,需要先期处理一下。
本来前线指挥部的意思是派一名卫生员跟随,但是我看那几名卫生员,只能处理一点外伤,所以就主动报名要求前去。
听说敌军有一个师的兵力,把我们要去的那座高地包围着,不知道我们此行的任务,能否顺利完成,也希望我不要拖大家的后腿。
这封信我的本意是不想写的,因为我想亲自回去说给你听。
但是带队的干部说,每个人都必须要写,然后交给文书,如果回不来了,文书就会负责寄给家人。
信封上我之所以没有写上,收件地址和收件人姓名,是因为我告诉文书,如果我回不来了,让他把信交给作战参谋王军,或者宣传队的李巧云。
我想,由他们带回去,总比你孤零零的一个人看信要好得多。
这封信我不知道该怎么写,如果我活着回去了,那么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如果我不幸……
那就对不起啦,我食言了,我违背了说要照顾你一辈子的誓言。
希望你不要恨我,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就写这么多吧,我要去检查装备准备出发了。
此致
敬礼
然后最后面是李楚的一个签名,这是一个后世的花式签名,不经过苦练,根本就写不出来那个味。
他平时开出去的药方上,都是这种签名,所以十分的好认,也非常独特。
而此时正在看信的丁秋楠,早就已经是泪流满面。
滴下来的泪水,把信纸都侵湿了。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在写完这封信之后,接下来的几天,自己的男人究竟是怎样度过的。
从他身上的伤疤,不难看出来,那几天究竟有多么的难熬。
不过好在他活着回来了,而这封信也不是让别人带回来的。
这才是最重要的。
抬手擦了擦眼泪,丁秋楠把手上的这封信叠好,又装进了信封里。
又看了看那个挎包,她突然觉得这个挎包或许不应该洗,当即她又重新走进客厅,把刚才掏出来的东西重新装进包里,然后挂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