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涔领着刘展穿门过院,朝后院走去。
刚一进入后院,一口正在加温的巨大油锅赫然在目。
在红彤彤的柴火烘烤下,锅中的油料已经开始起伏,轻微的“咕隆咕隆”声响从锅内不断传出。
这时,郭涔突然止步,先看了看油锅,再看看刘展。
见到那口醒目的油锅。刘展嘴角微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随即恍若未见地朝郭涔点了点头,请他继续带路。
郭涔面色一滞,转头继续前行。
将刘展带入内院大厅,郭涔向负手背面而立的郭嘉谅禀报道:“大哥,刘展带来了!”
厅内除了郭嘉谅和一众将领外,还另有十数名体型彪硕地军卒。
见刘展进来,这些军卒一齐怒目而视。
“见过主公!”刘展仿佛根本没将那些军卒看在眼里,平静自若地向郭嘉谅躬身行了一礼。
郭嘉谅既不回话,也不转身,只是背对刘展肃立。
但一股强烈的肃杀气息,却从他的身体不断散溢出去。
不多时,整个厅内都被那森寒的杀意所笼罩。
刘展一直将身体躬弯着,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静候着郭嘉谅回话。
小半晌后。
郭嘉谅突然转过身,厉声对刘展喝问道:“刘展,你还敢来见我!”
“主公这话从何说起?在下为何不敢来见主公?”刘展直起身子,面带惊讶地说道。
“哼!”郭嘉谅冷哼一声,走到桌案前,猛力一拍,巨大的声响几让厅中每一个人心神微颤,“你这背主投敌的反复之徒,还敢在我郭嘉谅跟前玩弄花招?”
“刘展自问一心为主公谋划效力,从未有所懈怠,不知主公为何有此话语?”刘展不解地说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郭嘉谅迈着重步走到刘展跟前,锐眼直视对方,怒喝道,“你是怎样来到大安镇的?”
“正是随杨错将军的大军来的。”刘展也不讳避,老实地回道。
“哈哈……”郭嘉谅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暴怒到了极点地笑。
片刻后,他止住笑声,一字字从牙缝里慢慢挤出来:“跟随‘杨错将军的大军’!好啊!你还敢说你没有背主投敌?”
“当日汉中被破,我便随着败军和百姓逃出城,想要四下寻找主公。未曾想,主公还未寻到,正便被杨错将军的斥候擒住。”
刘展毫不慌张地解释道,“我与杨将军谈及主公之事,杨将军对老主公和主公整个家族惨遭裴冕杀害之事,亦是感慨不已。杨将军道,主公所为,其行可憎,其情可悯。言语中颇多身同感受之意!”
听着刘展的解释,郭嘉谅面色不断变化。
先是暴怒,而后渐渐放缓。当听到“其行可憎”时,原本放缓地俊颜再次浮现出戾气,随后又听到“其恃可悯,言语中颇多身同感受之意”,锐利渗人的双中竟然微微闭起。
事实上,郭嘉谅到现在为止,对于仇恨整个人都是混乱的。按理说陇右军与剑南军交锋次数最多,输得也最惨。
可是,陇右军一向军纪严明,从不滥杀无辜,杨错本人也对郭家礼遇有加。
虽然称呼其“杨狗子”,口快的成分多于仇恨。
最痛恨的是执行命令的裴冕,以及下这个命令的唐廷。
因此,当听到刘展说到这些的时候,郭嘉谅竟有些意动。
“那你进城地目的是什么?”郭嘉谅语调稍稍去了些冷意,沉声问道,“恐怕不是回来帮我吧……”
“主公差矣!”刘展摇了摇头,微笑说道,“我此来,就是为助主公实现复仇之大计!”
“哦?”郭嘉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助我实现复仇大计?怎么说?”
“属下想恳询一事,还请主公不吝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