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婴父也绝非愚钝之人,一听此言便是知道了魏侈的真实来意。
但此事毕竟为自己的旧主荀跞所决定的。而且此事又与自己并无半点矛盾,他自然也是选择明哲保身,以观后效。
而此刻突然听得魏侈提及,却是浅笑一声,回道:
“让魏大人见笑了,婴父虽久居朝堂,但对于此事……却不曾有过仔细考量。今日愿听大人替在下一言。”
魏侈却是摇了摇头,又是长叹一气,随后言道:
“昔日,范氏与中行氏独断专权,专横跋扈,是以朝纲失序,君臣失位。”
“所以,赵志父欲振兴公道,并是竭力推举荀跞为正卿,其所为的可都是为了晋国六卿的和睦。”
“然而范氏和中行氏依旧不能容赵氏,更是以晋东之师强加于晋阳。”
“如今,赵氏虽是以一己之力抵住了范氏和中行氏的叛乱。但荀跞不念其有功于社稷,却反而是要将其驱逐出晋国。大人以为,荀跞此举究竟是意欲何为?”
梁婴父听得此言,不禁是微微有些迟疑。只因荀跞毕竟是其旧主,而如今和一个外人一起议论自己的旧主,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他略作一番沉思,却也只得是摇头道:
“未可……知也……”
魏侈却又是嗤笑一声,并继续回答道:
“我知大人乃是念及旧情,故而不愿意说破此事。实际上大人应该非常明白,荀跞之所以竭力驱逐赵氏,其目的无非是为日后能够在晋国一家独大!”
“大人何不好好想想?荀跞他如今兼并了中行氏大小数十邑,却又可曾分给大人过一处?”
“大人久在其麾下,难道还不懂得他的心思?”
梁婴父闻言,不由又是一怔。显然,魏侈所言是真真正正的直击了他的要害处!
是啊,如果荀跞真的是念及旧情,又怎么会不分他一星半点的封邑?
而作为一个没有封邑的六卿,甚至都不能算作一个正常的大夫,又谈何实权呢?
而一个没有实权的卿大夫,不过就几百石的食邑,那他的荣华富贵能够长久得了吗?
梁婴父听到此处,便是也按耐不住了,竟是直接起身,朝着魏侈一个躬身作揖求教道:
“大人果然是久居朝堂之上,对于此间事理可以看得通透分明。婴父不才,却也知事态之严重。只是此前苦于无有对策,更无人能与之议论。今幸得大人指点迷津,却不知大人是有何高见?婴父还请大人能够不吝赐教!”
魏侈见状,也不含糊,直接亦是起身,并将他给扶了起来。
“大人礼重,礼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