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侯午听得荀跞所言,亦是忙不迭的一阵点头,他也确是恨不得能够早点将这烫手山芋给扔出去:
“嗯,荀卿言之有理!既如此,不如这便禀明天子,此事便交由天子定夺!荀卿,此事便交由你去操办!”
荀跞一听,心里也是直接乐开了花,嘴上却道:
“诺!臣定当不辱使命!”
韩不信和魏侈见状,却也不便再多说。下朝后,也是各自回府写了一封信,并差人是疾驰送至晋阳,想让赵鞅及早知道这边的情况。
而与此同时,荀跞则是以晋侯的名义,是写得一封国书,面呈天子,并是向其征求该如何处置李然。
这时的荀跞,已经从竖牛处知晓,如今在周室身居高位的单旗,其实也是暗行众的成员。
而李然的这个难题,他也是顺水推舟,等同于是直接抛给了单旗。
毕竟,李然说起来那也是周王室的人,由单旗出面处置也确是更为顺理成章一些。
……
不多久,周王匄在收到晋国的国书之后,却也是犯了难。
周王匄放下了国书,又长叹一声,与身边的单旗问道:
“单卿,你如何看待此事?”
这时单旗自也是得了田乞等人的指示。
不过,他还是并不想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提及杀李然之事。毕竟他本来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千年王八,又怎么可能不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臣以为,李太史如今又突然现身赵氏,其中必有缘故!而且,其家眷如今也尚在周邑,这说明李太史对天子也并无二心,所以……臣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周王匄闻言,则是苦笑道:
“李然身为周邑太史,却几乎不在成周待过,自授命以来,数年间却一直是漂泊在外。这也多少是有些不合于礼数!而如今,他却又直接牵连进了晋国的内乱之中。哎……孤也不知如何评判此人……”
这时,只见单旗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道:
“启奏王上,太史大人的父亲……乃是当年德高望重的李耳李大人!而其师父也是名扬天下的苌大夫。如今其父西去且不知所踪。臣觉得……不如将此事交由苌弘处置裁夺,王上以为如何?”
周王匄一听,不由是抚掌大笑道:
“如此甚好!孤正不知该如何应对。若能由苌弘出面,那自是再好不过!单卿,你可将此事传于苌弘知晓!”
单旗应声道:
“臣领旨!”
随后,单旗和刘狄便是一同走出了王宫。刘狄却是在一旁言道:
“单大人,今日之事……该如何去说?”
单旗言道:
“这又有何可说的?前番我们为救范氏,是冒险仿苌弘之笔拟了诏书问责于晋国。而此诏书,也必将招至赵鞅的不满。如今再将这一切都交给苌弘来处置,李然必是进退两难!”
“晋侯的国书一来,李然的罪责,便将为天下人所共知!而苌弘素来刚直,对于李然的这一污点,又岂能无动于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倘若这老头真是秉承大义,那李然却还能有何活路可言?”
“倘若苌弘真的徇私,包庇于李然,那便可治苌弘的不查之罪。到时候,李然也一样是会乱了方寸。再加上赵鞅与苌弘之间的嫌隙,必是将搅得晋阳大乱!”
刘狄闻言,不由是竖起了大拇指来:
“单大人当真的是考虑周详,实是令人佩服啊!”
单旗却又叹息一声道:
“哎……周室式微,咱们纵是作为王室的公卿,却是远远不及那些个裂土分疆的侯爵。所以,我们做事可一定要考虑周详,万不可是替旁人挡了刀枪而不自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