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速必达从来不会轻视自己任何一个敌人,尤其是像南庆范闲这样的狠角色、大人物,他忍了三天,其实也是准备了三天,调集了在这片草原上的胡族儿郎,务必将这位南庆的权臣留在草原之上。
对方既然敢深入草原,靠近王庭,挑战自己的尊严,单于速必达一定会以最直接的方法,表示自己的愤怒。
王庭的准备做的很充分,确认了没有庆国骑兵在草原上游巡,准备暗中接应范闲,但是那些探子却没有注意到那群野马,因为草原上的野马群随处可见,最关键的是,他们曾经在一片水草之旁,看过这些野马,从它们的跳跃姿式与习性中判断,这确实是一群野马。
没有人在收伏野马之前,就能利用野马逃脱,这是草原上的定理,但今天这个定理似乎要被人打破了。
四面八方烟尘大作,逾千名王庭骑兵杀了过来,冲过部落的帐房,在那些胡族百姓们震惊而害怕的眼光注视下,向着那群野马冲了过去,眼看着便要在三里之前的地方合围,将那群马,以及马旁的十几名汉子,还有隐藏在野马群中的范闲包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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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一阵长嘶冲天而起,野马群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顿时从一片混乱中惊醒过来,舒展着它们身体上的肌肉,奋然扬起四蹄,猛然加速,向着包围圈东南方向的缺口处冲了过去!
晨光熹微,野马长嘶,数百匹骏马反衬着微弱的光芒,散发着黑色的肤色,在草原上纵情驰骋,只是刹那时间,便已经赶在王庭骑兵合围之前,冲了出去!
这一幕情景,有一种原始的、充满力量的美感,震慑了无数人的心神。
单于速必达一手持缰,站在海棠身边,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双眼微眯,却将心头的震骇掩藏得极好,身子一翻,跃上骏马,开口说道:“我把这个小白脸捉回来,给你出气。”
其实他这时候已经承认了,这位可以与松芝仙令相提并论的南朝年轻权臣,绝对不仅仅是个小白脸,单看这神乎其技地操纵野马本事,只怕整个草原上都找不到第二个人。
“王庭昨夜被袭,左贤王遇刺,生死不知。”海棠站在草甸上,站在单于数十名近卫之中,平静地将范闲坦承的事情,说了出来。
单于双手持缰,微微一怔,旋即双脚一夹马腹,向着草甸下方冲了过去。
原来那个庆国监察院的提司,深入草原,是为了这些事情。王庭被袭还是小事,只要不是庆国精锐的骑兵杀了过来,就算死些人又算什么?单于没有想到,庆国监察院杀人也是很挑的,死的那些人,对于他在草原上建国的理想,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关键是左贤王的遇刺,这个消息让单于的心寒冷了起来,难道说平静了两年的草原,又要因为左贤王的死,陷入混乱之中?想到此点,他不由暗自咒骂了起来,左贤王是他的族叔,当年在自己面前嚣张无比,谁知道竟让庆国的刺客一刀了结,真真是混帐至极。
单于愤怒地看着远方的烟尘,一夹马腹,当先向着东南方向冲了过去。虽然那个小白脸运用野马群的掩护,出乎众人意料地杀出了包围圈,但是在这苍茫草原之上,单于相信,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王庭骑兵的追杀。
由此地至庆国最边陲的青州城,就算是不惜马力,纵情狂奔,也需要十来天的时间,在草原上狂奔十日,身后还有西胡王庭骑兵的追杀,谁能抗得住?单于骑的是草原上万中挑一的千里马,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拦下范闲,虽然庆国骑射也是极为厉害,但是草原上的人们依然相信,整个天下,依然是西胡儿郎的骑术最为精湛,如果在草原上追不上看得见影子的敌人,他们不如去自杀好了。
晨光渐盛,天地间视线渐明,变形的朝日在草原东边的地平线上探出来一半,照亮了秋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