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的两人中,五十来岁,身形瘦削,颌下一把山羊胡子,眉宇间带有三分邪气,穿了一身深绯色官服的是那东宫右庶子张衡。
另一位全副甲胄在身,满面杀气,须眉皆白的则是东宫左监门率郭衍,一个在灭陈之役时就死心踏地跟着杨广,甚至暗地里在洪州(今南昌)募集士卒,准备随时响应杨广的老将。
郭衍和张衡一看到宇文述这副模样进来,连忙围了上去,急切之色溢于言表:“殿下怎么说?”宇文述看着如老僧入定的杨素,一时没有说话。
杨素摆出了宰相的威严与镇定,声音平和,对着宇文述道:“殿下已经下了决心吗?”
宇文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张衡道:“殿下有令,这事你来做,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把柄。还有,殿下有令,陈贵人和春福留下,他有事要问。”
张衡、郭衍和杨素三人在宇文述来之前已经商量了半天对策,虽然他们不知道杨坚为何会下那道废太子的命令,但三人都是跟随杨坚多年的老臣,深知杨坚只要下了决心就不会听得进劝,即使为了自己的皇权,也不会作任何妥协。
于是三人刚才都商量定了只能走弑君夺权的路,但具体谈到由谁下手时,却是个个沉默不语,都不愿意成为直接弑君的那个人。
宇文述的到来解决了他们的这个难题,直接指定了张衡动手。这话一出,杨素和郭衍都不自觉地长出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舒缓了一些,而张衡则面色一变,狠狠地一记右拳砸在了自己的左掌中,恨恨地道了声:“唉!”
宇文述看到张衡这副表情,心如明镜,他冷冷地说道:“张右庶,这可是太子殿下对你的信任,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来办,怎么,你想临阵退缩了?”
张衡一抬头,只看到宇文述的眼光跟刀子一样,直接扫在了自己的脸上,而杨素和郭衍也都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他咬了咬牙,道:“我来就我来吧,不过这件事虽然是我做的,可你们也全都有份。谁也跑不了!”
杨素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张兄做了这事,以后自然是从龙的首功之臣,荣华富贵自是不用担心了,日后我等还有赖张兄提携一二。”
张衡心里狂骂杨素老滑头。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说话,直接就向着大宝殿的宫门处走去,就在那里,二十多个男扮女装,宫人打扮的卫士们正在向自己的衣服里塞着碗口粗的木棒。
宇文述和郭衍对视一眼,双双走出了值守房,叮当作响的甲叶碰撞之声越行越远。
值守房里只剩下了杨素一个人,依然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落下。杨素闭上了眼,一声长叹:“陛下!安心上路吧,臣随后就到。”
张衡带着十几名妇人打扮的卫士,杀气腾腾地闯进了大宝殿,陈贵人正端着一手端着一个天青色粗瓷药碗,另一手拿着木勺,向杨坚的嘴里喂着药。
杨坚本就是奄奄一息,加上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晨这么一折腾,这会儿更是气若游丝,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在床上微微地发着抖,证明他的生命之火还没有灭。
春福焦躁不安地在殿门处走来走去,看着那些半个时辰前突然换下了原来门口处守卫武士们的那些“妇人”,心里越来越不安。直到他看到张衡带着人向这里走来时,才意识到坏菜了,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殿,哭喊道:“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杨坚吃力地睁开眼睛。他此时已经不能把眼睛全睁开了,用尽了气力也才撑开了一半的眼帘,嘴巴动了两动,却是说不出话来,陈贵人看着他的口型,急忙当起了传声筒:“春福,皇上问你出什么事呢!”
春福张口欲说时,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衡阴着脸闯了进来,后面跟着十几名人高马大的“妇人”,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