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城入了夜后,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多少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处酒楼和青楼妓院还是生意红火,灯红酒绿。
萧铣家处于城西北的一处偏僻院子,更是显得人气不足。王世充走了好久才找到了一家小酒馆,转过头来对着魏征一笑,便径直走了进去。
酒馆里只有一个掌柜和两个跑堂的伙计,都已经开始打着哈欠,准备打烊了,两个伙计一看到王世充和魏征后,才不太情愿地招呼着两人坐下,王世充找了个二楼的僻静桌子,要了一壶酒水,两个小菜,便吩咐两个伙计不要再管自己。
王世充和魏征围着桌子坐定,就着桌上的那盏油灯,王世充可以看到魏征的眉头深锁,他了解自己的这位谋士,只有在他入神思考一些麻烦事时才会如此。
于是王世充以手蘸了蘸自己面前碗中的酒,在桌上写起字来:“玄成,今天这萧铣所说的,你怎么看?”
魏征叹了口气,也在桌上写道:“此人不可信。”
王世充其实心里一直有这种想法,这萧铣虚实难测,不象窦建德、徐盖那样的英雄豪杰,窦徐二人在自己面前倒也是没有伪装,可刚才和萧铣的接触中,此人多次转变过立场,让自己难以捉摸。
王世充在桌上写道:“这个萧铣没有立场可言,连姑母都能背叛,还有那个对他家有恩的陈棱也要出卖,实在是心肠狠辣,我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打太多交道。”
魏征的双眼闪闪发光,写道:“既然如此,那主公为何又要和此人合作?其实依魏某看来,除掉他可能会更好点。”
王世充心中一动,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个人对我们现在还有用,而且萧皇后不知道他的本性,也不可能信我们的一面之辞,若是跟他翻脸,只怕萧皇后会对我们不利,我们的不少事情这个女人知道,如果告诉杨广,我们就大祸临头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写道:“其实我刚才所说的那些,都只是权宜之计,在那萧铣提到萧皇后是如何报复崔家。害惨杨昭的时候,我实在是惊诧于他的狠毒,甚至想要就此除掉他,可是后来想想杨昭的爷爷。我们的先皇也把萧家折腾成那样了,似乎这样也算是因果报应,于是还是算了。”
魏征摇了摇头:“主公,老实说,我之所以反对和此人合作。宁可和徐盖窦建德和薛举这样的人做朋友,说白了就是因为这个人无底线,而且捉摸不透,薛举至少对他家人还不错,所以薛举至少在起事前不会出卖我们,而这萧铣呢?”
王世充心中一惊,脸色也微微一变,双眼紧紧地盯着魏征那修长的手指下现出的一个个字。
“主公,这萧铣今天就在我们面前出卖了陈棱,出卖了萧皇后。毫不掩饰他割据荆湘的野心,明天难保不会向着杨广出卖我们,以换取杨广的信任,让他有更好的造反条件。”
王世充仔细地想想,脸上的表情舒展了一些,他摇了摇头,写道:“应该不会,他的把柄也不少,而且和杨广仇深似海,不至于靠着出卖我们来讨好杨广。”
魏征写道:“主公。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人虽然口口声声和大隋皇室的仇恨有多深,但他最后还是不小心露出了马脚。他真正最恨的,并不是灭他那个大梁国。杀他祖父的先皇,而是他的亲堂叔萧琮。”
王世充的心微微一动,继续写道:“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魏征笑了笑,手下如走龙蛇:“萧铣最终的目的是想割据荆湘,恢复他的那个梁国,而他自己只不过是梁朝宗室。不是正统的皇室后裔,即使恢复了梁国,那按法理,这皇帝位置也应该是由萧琮来坐,或者说是由萧瑀来坐,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他这个庶族旁支的子弟。”
“加上当年萧琮自己放弃梁国,却把保守祖宗基业的这个担子扔给了他的祖父萧岩,害得萧岩最后身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