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蛇的字迹,瞬间便化为了朵朵黑絮,在空中飘散,王世充叹了口气:“玄成,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二人虽有主臣名份,但相互知交,同生共死,这么多年的情份下来了,又怎么能跟那斛斯政相提并论?”
魏征笑着坐在了王世充的对面:“主公,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又为何非要逼这斛斯政写这东西呢?此人是文人,又有大才,这样的做法就不怕伤了他?”
王世充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黯淡起来:“斛斯政此人,绝非良善,跟玄成这样与我倾心相交的人不一样,我本来也不想让他写这东西,因为作为人臣,择主而侍很正常,但他刚离开贺若弼,就向我进言要以旧主的首级去请功,其用心歹毒残忍,让我有些担忧,我要用其才,但必须要对此人有所制约,所以才会让他写下这誓书,万一以后他起了二心,我也会抢先把这誓书公开,这对斛斯政也是一个震慑。”
魏征点了点头:“主公所言极是,其实刚才我听到斛斯政的话时,本想进言主公以后不可重用此人,但回头一想,此人虽然人品低下,心肠狠毒,但却可以行一些我所想不到的阴谋诡计,而且据我所知,斛斯政跟同为关陇贵族的北齐清河王高劢一家关系极好,与高家现在的当主高士廉可谓刎颈之交,这么多年来,主公一直很难打进关陇一系之中,虽然有李靖,韩世谔这些人前一段时间来投,但他们毕竟地位不是太高,如果有斛斯政的这层关系,跟高家搭上线,进而可以和长孙家,甚至唐国公李渊家都扯上关系,对我们是有益无害的。”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个还太远了点,再说了,玄成,你觉得我就是有意结交关陇军功贵族,他们又有几个愿意和我共图大事的?”
魏征的眉头微微一皱:“主公的才能自然是没的说,这些年来南征北战的威名也天下皆知,只是那些关陇贵族,多是讲究出身,光您本人英雄无敌,只怕在这一代也很难获得他们的真心拥护。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象李靖这样跟您熟的,就是那韩世谔,只怕也在心底里并没有把您当成自己人,只不过一时迫于形势。需要和您合作罢了。至于杨玄感……。”魏征说到这里收住了嘴,沉吟不语。
王世充点了点头:“杨玄感其实在心里也是看不起我,除了他那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大世子的身份外,那套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那种悲天悯人,仁义道德的人生观。也跟我这种底层打拼,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天生就是对头,若不是我几次助他,以后又因为要为父报仇,必须和我联合我,他是不会和我做朋友的。”
魏征微微一笑:“不过话说回来,杨玄感这次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是如何给杨广这个昏君给逼死的,以后也就会断了所有的念想,如果说他以前跟主公的合作还有的选择,还会因为要行一些暗黑手段而在良心上犹豫。挣扎,甚至有所动摇的话,我想他以后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依靠您的势力,向杨广开始复仇,加上那个野心勃勃的李密,主公,你们这三个人,足可以搅动整个大隋的根基了。”
王世充的脸上看不到什么笑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玄成啊。话虽如此,但从我的心里,却并不希望杨素这么快就死了,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杨素毕竟现在在全力挺我,保护我,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还是觉得来得有些太快了,老实说,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呢。”
魏征也跟着一声长叹:“主公。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杨素这一死,把我们在这郢州,乃至整个荆州地区的经营都给全部破坏了,虽然您今天作了这么多的布置,可以说把损失减低到了最小,尤其是维持了和萧铣的战略盟友关系,但是接下来回到东都之后,仍然是艰巨的挑战啊。我也是刚刚接到的情报,这次进谗言说要用那移祸之计的,是张衡,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升迁,而是被杨广打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