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如何?”
“如何?”方临捧哏道。
“到了如今,参与之宾客,却皆是非富即贵,一切唯财富、权利论,将贫贱贤德之辈拒于门外,好好的乡迎之礼,竟然成了追名逐利之所在,可笑那些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参加了一次乡迎礼,便刻碑纪念,堂而皇之与贤者比肩。”
欧夫子说着,眉头蹙起,竹筒砰地一声放在灶台上:“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为求参与,不惜贿赂;官府中人,也无论来者有无德才,有财即可,竟硬生生将举贤之事办成了生财之道,简直荒唐!”
“我去过几次,见过如今的乡饮酒礼是何种场景……丝竹歌舞不绝,污言秽语盈耳,放肆狎欢,这哪里是乡饮酒礼,分明是声色场!最让人愤慨的是,那般场景,以乡饮酒礼之名,出堂而皇之出现在府学之内,这不是斯文扫地,侮辱学府,更会教坏学子,树立反面榜样,简直岂有此理!”
只能说,乡饮酒礼初衷很好,可随着社会经济发展,礼制崩坏,社会变得浮躁起来,如今,已然失却本意,变成了一种娱乐的形式,一個名利财富的斗场。
方临听着,思绪发散:‘随着资本主义萌芽,生活变好了,社会开放了,更加自由了,全面开放的时代,忽略或丢失掉一部分传统东西,去迎接新事物,无可厚非,只要官方守持着一个底线,没有变味儿,就意味着根还在。’
‘可怕就只怕,官方也受到腐蚀变味了,亲自下场否定一些东西,以致人心丧乱,在前世就是‘不是你碰的为什么要扶’,此世就是官府下场,将乡饮酒礼变为敛财的手段……如此一来,败坏的不仅是社会风气,更会影响到一代人的思想行为方式,这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想一想,整个社会都变得浮躁起来,只崇拜金钱,仰慕一夜暴富者,权贵们对读书人、对知识和传统肆意嘲讽,像是真正遵守传统美德之人,反而成了异类,乃至下一代人,也不再注重传统文化中的传统美德……
物质上是富足了,精神上却变得无根无魂,只能说,那是社会的悲哀,一个民族的悲哀。
欧夫子说着这些,意兴阑珊,最终只是深深叹息。
……
彭师爷回去,和蒲知府说了。
“这乡饮酒礼,欧夫子不去,他的学生,韩元敬韩御史就无法借力,缺失了这一环,想要做成此事就难了。我徒有此心,为之奈何?”
“大人勿忧,我听说方临与欧夫子关系极好,或可从中转圜劝说。”
“哦?”
蒲知府顿了一下,笑道:“上次的人情还没还,不想竟又要请他帮忙……罢了,晚上设宴,我宴请方临吧!”
……
方临还不知道蒲知府要宴请他之事,这日,中午做饭时。
上午和陈叶救助的那条狗,跑到了方家外面。
或许是害怕赶它走,小狗也不敢进来,就在门口橘子树下卧着,低声呜咽着,黑乎乎眼睛盯着屋里。
方临说了救助它的经过。
“我瞧着这只小狗挺好的,要不留下吧?一只猫乖乖是养,再来一只狗也是养。”田萱说着。
“也行。”方母想了一下,也是道:“白天你爹去码头,临子、小萱你们去店里,我有时候去小乌山,家里没人看着,将它留下正好看家。”
方临答应下来,抱着小狗去了胡同口,找有养狗经验的莫家看了看,确认了小狗没病,这才放心带回来。
因为身上的黑白斑点,方母给它起名叫‘花花’,小狗花花出奇的乖,只要一叫就摇尾巴,拉屎也会去门外。
于是,方家除了一猫乖乖之外,有了一狗花花,成了家中第六个成员。
……
这晚,蒲知府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