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手,在拉着她不停的往下坠。
耳边渐渐从安静变得嘈杂起来,像是沸腾了一般,忽然,她听见有一个声音,急切的喊了一声“少将军!”
谢柒扶缓缓睁开眼,眼前映出一张满是担忧的年轻面孔,他面色黝黑,黢黑的眸子紧紧的看着她,双唇抿成一条线,那张脸,看着有些熟悉。
“赵姒亓?”谢柒扶满是诧异的喊出了声,过后打量了他一眼,眼前的男人,二十五六的模样,身上披着厚重且严实的盔甲,而他身后不远那高大的青色城墙,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里,是束华城。
若说重陵是南秦边境的第一道防线,那束华就是第二道防线,这里还是给重陵运送粮草集结的地方。
“阿扶,你怎么了?快些起来,今日你不是说要去巡视营地么,怎么自个儿先在这里偷懒了?”谢柒扶还有些懵,她记得自己是在安南山,为什么一睁眼,却又回到了束华城?
还是没有被战火波及,尚且平静的束华城。
“怎么了?难不成是被我给吓傻了?”赵姒亓见谢柒扶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不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就开始有些着急起来。
然后他又在她眼前拿手晃了晃,见她只有眼珠会随着他的手来回动,那茫然的模样看到甚是乖巧,让他一下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看着了看赵姒亓,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手,因常年握剑,掌心与指腹都覆着一层厚厚的茧,都言道女子爱美,可她这手,着实不像个姑娘家的手。
“走吧,都等着你呢。”赵姒亓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拉起她的手往那边走去。
谢柒扶被他从地上拉起,刚往前迈出一步,眼前忽然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转眼间,眼前又是另一副景象。
“将军,遂川城破了守城的将士无一人幸免,而,而且……”那人一脸痛色,说完之后便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宿戈人将他们的尸体收集起来,在城外,立,立了京观。”
京,观?
谢柒扶对京观并不陌生,军中的将士有时为了互相比试,也会立京观,立得越高,便越能显示出一个人的能力。
虽粗暴残忍了些,却是显示自身最有力的表现。
遂川城守城的将士足有七万,无一人幸免的话,那就是七万人全死了,宿戈还立了京观……
“遂川城,遂川城不是有梁新霁在守着的么?他呢,跑了?”七万人的京观,气势何其的吓人,谢柒扶听到这话,心里泛起了凉。
“宴城来的官带了主君的手信,说要和谈,城门开后,城门开后……”那人似想到什么,身子跟着颤抖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守城的梁将军,死了,他的身边埋着暗桩,在宿戈的大军入了遂川城门时,那暗桩便动了手,他的头颅现在还悬在军前,一道被悬的还有那从宴城来的官。”那人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夹着惶恐和惧意。
“是谁下令开的城门?”谢柒扶声音都在颤抖,她看着那前来禀报的人,脸色苍白。
“是主君,主君下令开的城门。”那人又重复了一遍,谢柒扶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忽然,画面一转,她所熟悉的重陵变得满目疮痍,处处都是被战火燃烧后的痕迹。
一支箭不止从何处射来,已近在眼前而她却躲不开,她已经自己会命丧当场的时候,有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睁大了眼,想看清那个挡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可无论她睁得有多大,眼前始终是模糊一片。
“不好了!发热了,快,叫御医进来!”夜深时,皇后坐在一旁的椅子里,一手撑着头,困意渐渐袭上来,忽然,她听见屏风后靖安长